。寶茹早就尋了花婆子來叮囑,花婆子的點心功夫一般,但是一樣頂皮酥果餡餅和一樣搽穰捲兒做得卻極好。寶茹自是吩咐她做這兩樣點心,又另有銀魚鮓、糟鴨掌之類的小菜之類的。
至於多多地備冰,提前把各色果子湃好自是更不消說。
寶茹一面打算自己動手去廚房把湃好的水果取來,一面開啟錢匣子拿了兩塊銀子與小吉祥。
“你去徐媽媽家的茶樓,她家點心做的比點心鋪裡的還強,要買豆腐皮包子、山藥糕、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慄粉糕、菱粉糕、雞油卷兒、藕粉桂花糖糕、螃蟹餡小餃兒、松穣鵝油卷、奶油炸的小面果子、潔粉梅片雪花洋糖,每樣只要一碟,你提著廚房的大食盒去罷!”
“點心卻費不了這樣多的使費,姐兒還有什麼要買的?”小吉祥掂了掂銀子,估摸著有半兩多。
“那就再買些果子露罷!”寶茹想了一下,實在沒什麼要的了。
等到周媺和玉樓到的時候就萬事俱備了,寶茹就只站在門前等她們兩個。
“沒天理呀!”玉樓一見寶茹就忍不住抱怨:“都是去鄉下玩兒了,怎的你還是這樣白!我日日晚上還敷玉容粉來著,怎麼還是比你和媺姐黑了這樣多?媺姐就罷了,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卻不是,我不服!”
好久沒聽玉樓嘰嘰喳喳了,寶茹上揚的嘴角怎麼也止不住,明明很喜歡玉樓,嘴上還是打趣她:“這是天生的呀!我也沒法子呀,就是這樣好命。噯!你這是敷了玉容粉麼?我怎瞧著不像,黑了一層去!”
“我打你喲!”玉樓兇巴巴道,她哪裡知道她那天生的笑臉,就是兇起來也是撒嬌的樣子,寶茹一下沒繃得住就笑了起來。
“我讓你笑!讓你笑!”夏日衣衫薄,玉樓一下子就把手伸到了寶茹肉肋上不停地抓。
寶茹一下子就笑得沒力氣了:“媺姐,救我,噗哈哈,這妮子不肯停喱!哈哈!”
“你只這時候叫我‘媺姐’了!”周媺在一旁也可樂得很,搖了搖帕子,卻不上前,只道:“明知這妮子是個爆炭,卻偏要去撩她,也是何苦來哉?”
‘就是這樣才有趣味呀!譬如你這樣的撩你也是平淡的,自然沒意思。’寶茹一面笑一面心裡這般想,只是沒說出來,要是說出來玉樓就更加翻了天了。
好容易玉樓總算是出完了氣,三人這才手拉著手往寶茹房裡去,大熱天也不嫌熱。寶茹早就預備待客,放了好多冰在房裡,這會子從外頭進來,周媺玉樓兩個都只覺得精神一爽。
“你這是擱了多久的冰?放了多少?竟這樣涼快!”玉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三人落座,寶茹先給兩人倒了冰鎮過的果子露,這才道:“從晌前就預備了,放了兩個時辰,已經換過兩回冰了,若不是你倆要來,我才不這樣麻煩!”
“竟是極好!可惜我娘不會讓我這般。”玉樓也很怕熱。
“這樣涼也不好,房裡這樣,大熱大涼,怕容易生病。”只有最在意這些的周媺能這般說了。
“也不過是今日。”寶茹把荔枝等果子從冰盒裡拿出來讓給兩人,道:“難得咱們聚一聚,既在我家,若是太熱竟不能盡興了!”
“這個好!”玉樓先在水盆裡洗了洗手就要剝荔枝吃。
“今歲荔枝比往歲貴了好多!我娘好沒意思,每日吃果子說是各樣果子都有,可多是蘋婆、香梨、西瓜,荔枝怎的也吃不盡興。吃吃喝喝,又不是那等奇巧的,能花費多少,偏在這上頭吝嗇!”
“伯母哪裡是吝嗇,分明是知道你愛吃,荔枝是熱物,吃多了要上火,到時候你口舌生瘡痛的不行難受的是誰?”周媺拿指頭點了點這個‘小沒良心的’。
玉樓也不過是隨口抱怨罷了,三人很快就說到正題上了。
“真是再好不過!咱們以後還是一處,還要做同窗!”寶茹把杯子裡的果子露喝盡,好奇道:“你們知不知咱們學裡別人去哪兒唸書?”
寶茹這些日子都在鄉下避暑,自然是山中不知歲月了,她只知玉曉霜、白玉奴、蔡淼三個,其餘的一概不知。玉樓雖然也去鄉下了,但她一慣愛打聽,又比寶茹早回湖州幾日,自然不似寶茹‘抓瞎’。
聽寶茹問這個,玉樓立刻扳著手指頭數給她聽——這些新聞她早就攢著了,就等著說與她聽,道:“咱們三個不用說,晁月娘在鼓樓南街周娘子處唸書呢!只是不知為甚她挑剔了許久竟去了周娘子處。”
周娘子不是不好,但也不算很好,至少依照晁月娘的條件能去更好的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