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茹立刻站到了堂前,道:“爹!娘!你們不必多說了!我自有我的心意,無論如何我是要與鄭哥哥一起的,你們不消勸說。我只問爹爹一句,您可會罔顧我的心意?我敢說除他之外我不嫁別個!”
寶茹刻意說得乾脆果決,她不是要氣姚員外姚太太,只不過故意說的嚴重。她心知他們拗不過自己,只要自己鐵了心,那麼無論多艱難的抉擇,最後依舊只能是答應。雖然聽來倒成了不孝女了,但這世間多少兒女,都是這般讓父母妥協的——仗著自己是他們心愛的。
姚員外果然被寶茹一席話說得動搖——表現為十分生氣起來。只是他生氣能如何,他從來沒動過寶茹一個手指頭,這會子難道能動手?最後竟只能話也說不出來,摔了一個茶杯了事。甚至那茶杯也不敢發狠了摔,寶茹還在堂前,若是被碎瓷濺著了該如何?
姚太太連忙安撫住了姚員外,她倒是沒那麼生氣——鄭卓既然已經提出了要入贅,這正合她的心意。她不是姚員外,有那份恩情,所以行動掣肘,她想的自然這也沒什麼不好,是正正合適呢!
只是表面上她還要表現一番,於是瞪了寶茹一眼道:“怎麼說話!這是你爹呢!又不是仇人。況且你這些年學的規矩禮儀去了哪裡?這樣大咧咧就說嫁人的,還像不像個閨閣裡的姐兒!這是你能說的麼!你先回你房裡去,先把《女誡》抄寫三遍與我看。”
寶茹哪裡肯,這時候她正焦急,也察覺不到姚太太話語裡的迴護和軟化。於是也像鄭卓一般跪倒在了堂前,也不說話,倒是有一股你們不答應我就在這兒不回去的架勢。
姚太太沒想到女兒這就犯倔了,這時候偏不識好歹起來,於是對廖婆子道:“還看著做什麼!還不送姐兒回房,這些事該是她來知道的麼!”
廖婆子會意,立刻帶著另一個婦女扶著寶茹站了起來,把著寶茹的手臂就要送她回自己房裡。寶茹知道這一回自己是願意也要去,不願意也要去了,心中不甘,只是拼命回頭看。但是除此之外竟什麼也不能做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都做不來潑婦一般掙扎或是高聲的樣子來。
更何況那般做就真是與父母對著幹了,事情就真無轉圜的餘地了——心臟彷彿別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她只能惶惶地寄託於鄭卓的堅持和姚員外終究會心軟,但是她心中也有一個堅持,那就是絕不答應別的婚事就是,總歸父母是做不來硬逼自己就範的事來的。只是這也是最後最壞的打算了,她並不想與一直疼愛自己的親人這般對立。
見寶茹終於被拉走,姚員外忍不住高聲道:“所以說生養女兒有什麼用!到頭來還是向著別人家!”
姚員外是這時候少見的不‘重男輕女’的父親了,平常不知炫耀了多少回自家女兒頂得上百個男兒,這一回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是被氣著了。
只是這樣生氣有什麼用!寶茹有一點是沒想錯的,那就是姚員外是絕不會罔顧她的心意的。雖然這樣生氣,但是寶茹說出那番話以後,姚員外即使心裡再難以抉擇,只怕也會讓鄭卓做他女婿了——問題只是嫁出寶茹,還是招贅鄭卓。
氣過之後再見鄭卓還跪在地上,心裡到底不落忍,甩手道:“還這樣跪著做什麼!我又不是你老子,還真能罰你麼!”
鄭卓瞭解姚員外的為人,知道這時候再跪著只怕他會更生氣,於是默默站起了身,垂著手站到了一旁。
姚員外狠狠嘆了一口氣與他道:“你與我來書房,我有些話與你說。太太你就叮囑一下外頭不用人進來招呼了,只讓我和卓哥兒說說話。”
鄭卓心中忐忑著與姚員外進了書房,外頭是真沒人知道兩個人說了些什麼,大家只知道這一回出來,就知道了一個大訊息——他們以後多了個準姑爺!
第82章 父母之心
“人人都說我是個仁義的; 今日我才知人人自私!我想對得住你父親; 可是又不願委屈寶姐兒; 世事難兩全!我終究不放心讓寶茹出嫁,只願與她招贅。如此這般; 就是你進了我家門了; 我將來如何見你父親!”
“可是再如何難為; 我終究是先緊著寶姐兒了,而不顧你家了!”
“寶姐兒是如何長大你是清楚的; 真真是半點委屈也沒得過。我家雖不是高門大戶; 但是寶姐兒仍舊是嬌生慣養; 她平常也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差著什麼了。日子過得像個大小姐,可是規矩卻沒她們那樣嚴厲,所以她的脾氣從來不好; 我只想替她找個能忍讓她的。”
“你們的事我竟從來不知,唉!罷了; 你們這些小兒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