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肘捅捅他的腰側; 低聲詢問; “剛才地理的最後一道題你做出來了嗎?”
前後左右的學生聞言,精神頓時一振; 耳朵偷偷豎起來。
“該做的我都做了。”穆子期假裝看不到旁人的目光,老老實實回答; 至於對方的後一個問題,他點點頭,答道,“這道題做出來了; 答案是在明州府的梅花鎮安營紮寨。”這道題是最後的附加題; 還是有點難度的。
“什麼?我算出來的是咱們芙蓉鎮。”嚴日初低聲哀嚎,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再也沒有剛才故作的頹喪。
他本來只是隨口問問的,雖說穆子期能以一年級的身份來參加考試就說明他的實力,但他不認為對方的成績真那麼好,畢竟這又不是大金國考的八股文; 就算以前他在大金上過學,在大夏也很難有用武之地。
不是一個體系的學識,大金那邊的酸腐成天說他們這邊離經叛道呢。
沒想到穆子期真的做出這道他心目中的“難題”,而且看他的表情; 似乎還很……輕鬆?
這怎麼可能?對方只上了一年小學!
想到這裡,他急急拉著穆子期跑到對面一座涼亭坐下,解下書箱就在裡面摸索了一陣,掏出從考場帶出來的空白草稿,嘴裡唸唸有詞:“一隊官兵從夷州出發,搭船向南航行三百海里,再向東航行兩百海里……到達陸地後,步行前進,先向東方向行走一百五十里,又向北行走一百里,再然後向西行走一百里,最後向南走一百里,試問,官兵最後在哪裡安營紮寨?”
“子期,這道題是這樣子嗎?我有沒有說錯?”寫到最後,嚴日初抬頭看他。
穆子期站在他身邊,看著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考生,回憶一下試題的內容,點頭道:“你說得對。”
“那我的答案是這樣的,你看一下有什麼和你不同。”嚴日初繼續抓著鉛筆刷刷刷地寫下答案。
等他寫完,穆子期拿過來看了下,就抓起筆寫下自己和他不同的地方。
“是這樣嗎?”嚴日初白嫩的臉蛋已經冒汗了,重新又算了算,發現竟然真是自己錯了!
“我錯了!”他緊緊抓住筆桿,怔怔地看著紙上的內容不說話。
穆子期抿抿嘴,發現這個平日裡大大咧咧、活潑開朗的小少年原來是這麼在乎自己的成績,他想了想,終究還是開口安慰道:“你前面的步驟對了,老師們應該只扣你後面的分數,這道題還有分數的,不會扣完。”
“這可是十分啊!一點都沒被安慰到。”嚴日初還帶著嬰兒肥的臉蛋皺成一團,“萬一我正好因為這扣的幾分上不了初中呢?”地理課可是他最喜歡和最拿手的功課,他本來以為自己考得很好,沒想到因為自己的粗心和記錯一個知識點而導致最後一道大題扣分。
完了!萬一他真考不好,他爹一定會抽他的!
穆子期:“……”好吧,他無話可說。
“行了,錯了就錯了,別死揪著不放,你平時做題就粗心大意,每次說你,你都說考試細心點就好了,現在弄成這樣,都是你自身造成的。”老遠就看到他們在涼亭的季無病剛走過來就聽到嚴日初說的話,沒好氣地嗆了回去。
“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季無病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中,嘴角彎起一道諷刺的弧度,微風一吹,衣袂飄飄,越發顯得他身材單薄。
“這樣好嗎?”穆子期無聲地張嘴,不安慰一下?
季無病朝天翻了翻白眼。
穆子期無奈,又見他面色蒼白,額頭出汗,顧不得其他,趕緊詢問道:“無病,你的臉色不好看,是不是中暑了?”他來縣城考試,原本是想住在客棧的,不過季文甫沒讓,把他帶回自己家。
季家是兩進的宅子,季文甫的妻子早已去世,平時季家只有季無病和他的祖父母一起居住,前院的客房是空著的,所以穆子期住進去完全沒有壓力。
季爺爺和季奶奶對於穆子期的打擾很是歡迎,再看自家的孫子和他竟然認識,更是開心不已。而在季家住的這三天裡,由於每天晚上一起復習,同進同出之下,穆子期和季無病的關係比之前更進一步。
穆子期聽季爺爺說過,季無病從小身體就不大好,打從孃胎出來就一直吃藥,後來經過精心調理,加上他年紀漸漸大了,注重保養,這才慢慢好轉。不過就算如此,他的身體還是比一般的少年弱一些。
此刻穆子期見到季無病臉色蒼白,自然會緊張。
要說考試有什麼不好,最不好的就是這個季節了。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