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輕柔,眉眼間竟也有些許柔情,徐迦寧心氣順過來了,想起自己哥哥來,喃喃道:“我哥對我很好的……”
蘇謹言看了她一眼,把藥布剪開個小口,分開繫緊了。
徐迦寧皺著眉,臉上還有點驚色,惹人憐惜,蘇唯那樣的眉眼,如果長大了,她應該是什麼模樣的呢,會像她嗎?
繫好了藥布,他收拾了急救箱:“我看你這精神,應該不是病,不發燒就沒事,好好歇著吧。”
說著收好了急救箱,轉身往出走了。
徐迦寧舉起手來,看著手上包著的藥布,繫帶的時候還打了一個蝴蝶結,仔細想了下,也沒想出他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了。
在她的認知裡,只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和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實在的,她今日實在氣壞了,她覺得她被現代人戲弄了,現在的什麼醫生,還要聽什麼肺音,實在無禮!
這會平靜了些,一點也不想動。
紅玉送客回來,就看見自家小姐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出神。
“小姐,好點了嗎?”
她始終以為,徐迦寧是真的病了,才胡言亂語的。
懶得跟她解釋,徐迦寧看了眼南窗外,躺倒:“紅玉,把窗簾拉上,我有點累,得搬個救兵來了。”
紅玉聽話去拉窗簾,屋裡立即暗了下來。
讓她出去,她也乖乖走了出去,光線昏暗,徐迦寧仰面躺在床上,兩手交疊在一起,這就閉上了眼睛。
她開始回想醒過來的一切,在心裡理清了關係圖,不得不感嘆著,身邊能真正信任的人真的太少了,不過想她進宮時候,也是一個人,不過如此,心裡就豁然了。
如果這個時候,那個人在就好了。
可惜,她只能是一個人。
心心念念從前的事,迷迷糊糊還真就睡著了去,偶爾,她也會夢見前生,每一次,都在宮中,或高高坐在殿上,或走在她的行宮,貓兒乖巧地跟著她,錦衣華服,每一次都是最美的她。
可這一次,入夢去了,就是哭聲。
身在殿中,碎碎腳步,她還在想,是誰在哭呢,她宮裡怎麼還有哭的人呢?
往前走,一直走,走到角落裡面去了,一個嬌小少女,穿著中衣中褲,抱膝坐在暗影當中,她低著頭,埋首在雙臂當中,雙肩抖動不已。
她怯生生的,看身形根本還未變成女人模樣。
好眼熟,徐迦寧還有幾分清明,知道是在夢中,她才走過去,已經有人先去了,那人一身錦衣,身上掛著吉祥佩玉,走起路來悄然無息的。
是了,徐迦寧看見他,這才想起來,那哭的不正是她自己嗎?
原來,她也這麼哭過,惶恐得不能自已,那人彎下腰來,蹲了下來:“你為什麼哭?”
少女抽泣著,聲音都是抖著的:“我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
那隻手就按了她的肩頭:“除了自己,都是別人,都是一個人的。”
她還哭,那人不知哪裡變出一隻貓兒來,遞了她的面前來:“不過,這個可以送給你,你以後就不要再哭了,女人的眼淚,何其珍貴,該哭的時候再哭,知道了嗎?”
徐迦寧腳步一動,心中不知什麼東西破繭而出,從來到異世界的鎮定,到偶爾被那些不懂的東西驚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不知道這個夢為什麼那麼真實,她本是個觀夢的人,可往前一走,那人卻是回頭了。
“你回來幹什麼?”
“……”
是呀,她回來幹什麼?
想了下,她小心翼翼走了過去:“那個世界有點怪,好多事情都掌控不住,我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人低眸,推了貓兒到少女懷裡,卻像和這個她說話似地:“真是被我慣壞了,你要記得,你現在已經不是貴妃了,收收性子,先穩穩站在高處,誰與你利益同在,那就同他站在一起……”
誒?
這夢中人,怎個和從前不同,她心中惱怒,壞脾氣又上來了:“我怎麼不是貴妃了?過了幾百年,我也還是貴妃娘娘!是貴妃……”
她胡亂一動,腳底下不知踩到了什麼,狠狠一蹬,這才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夢中事還歷歷在目,徐迦寧才掀被下床,房門一動,一個人影慢步走了進來,起初她以為是紅玉,可目光所及,分明是個男人。
看那身影,有些眼熟,是蘇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