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去,摔得頭破血流。
“不是來品酒的嗎?快放我下去!”她扯著嗓子叫喊。
桓慎兩腿夾緊馬腹,一手箍著她的腰,另一手將馬背上的革囊取下,咬開上面的蓋子,往嘴裡灌了一口,而後便捏著女子的下顎,嘴對嘴將酒水哺了過去。
就算黑馬奶滋味清甜,價值千金,在此種情況下,卓璉能細心品嚐美酒才是怪事,她囫圇著將酒液嚥進肚子裡,餘光瞥見瑩亮光點濺到半空中,心疼得無以復加,急忙將蓋子扣好。
“不喝了!”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卓璉兩腿發麻,才被桓慎從馬背上抱下來,她坐在老松樹旁,雙頰漲紅,就跟塗了一層胭脂似的,氣急道:“這就是你說的喝法?”
桓慎先將馬兒綁在樹上,這才拎著革囊坐在女人身畔,狀似無辜地說:“璉孃的手藝比起那些釀酒大師也不遜色,難道還不知黑馬奶的製法嗎?”
卓璉怔愣片刻,心中的憤懣倒是消褪不少。
誠如桓慎所言,這種黑馬奶,或者叫哈刺忽迷思更為合適,是將新鮮馬奶裝進一隻皮囊裡,用木杵不斷撞擊、攪拌,撞得時日越長,酒水色澤越清澈,尋常的馬奶酒只需花費七八日功夫便能入口,喝著卻酸澀不堪,只有這種黑馬奶,用木杵足足撞擊了數萬下,方能得到這種珍品。
卓璉拿起革囊,動作小心地嚐了嚐,有一股杏仁汁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散,醇濃甘烈,比起黃酒也毫不遜色。
“關外的胡人都是邊騎馬邊飲酒,畢竟哈刺忽迷思要在革囊中不斷撞擊,才能保持口感,我只是帶你試試最正宗的飲法……”
卓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而後倚靠著樹幹,姿態閒適地品酒。
桓慎躺在草地上,掃見蒙著一層水光的唇瓣,只覺得口乾舌燥,啞聲問:“哪有吃獨食的道理,不給我嚐嚐?”
“你先前曾說過自己不愛杯中之物,這哈刺忽迷思如此難得,可沒你的份!”
黑眸微微閃爍,男人彷如捕獵的猛獸那般,一躍而起,衝到卓璉身邊,將人牢牢禁錮在懷裡,鼻尖相對,輕輕蹭了下。
“真沒我的份?”
卓璉試著掙動著,見無法逃離桓慎的掌控,索性雙手捧著革囊,送到他面前,語氣中透著幾分討好。
“行之想喝多少喝多少,千萬別客氣。”
手指纏繞著一縷黑髮,桓慎緊盯著一開一合的紅唇,彷彿受到了蠱惑,頭一點點低了下去。
突然,一陣清脆的鳥鳴聲響起,他緩過神來,坐直身子,保持著雙腿交疊的姿勢,以免露出窘狀。
“還是你留著喝吧。”
卓璉覺得桓慎有些古怪,但卻說不清怪在何處,二人在山裡呆了兩個時辰,才打馬回京。
到了桓宅後,男人徑自進到書房中,鋪紙研墨,以桓謹的名義提筆寫下了一封放妻書。
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
桓慎心裡很清楚,若他想跟卓璉成親,勢必得先擺脫叔嫂的名分,否則兩人都不可能邁出最為關鍵的一步。
…
翌日一早,卓璉將釀好的黃精酒取出來,送到桓母房裡。
“黃精酒最是養人,您每晚喝上一杯,要不了多久鬢邊的白髮就能變黑了。”
拉著兒媳的手,桓母張了張嘴,吭哧了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卓璉有些疑惑,問:“娘,怎麼了?”
把酒瓶放在木櫃上,桓母背過身子,佯作無事問:“璉孃的歲數也不小了,可想再找一個好歸宿,你膝下一兒半女也無,將來誰給你養老送終?”
女子心跳加快不少,生怕婆婆看出端倪,強笑道:“此事不必著急,兒媳只喜歡釀酒,往後留在酒肆就是,人能過好一日便是一日,哪能想那麼多往後的事?”
她拍了拍腦門,繼續說:“店裡趕著開門呢,我先過去看看。”
說完,卓璉面色煞白地離開了桓宅,飛快往酒肆奔去。
等到了店後,她跟池忠楊武等人收拾東西,將板窗卸下,看著前來打酒的客人不斷進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好不容易將一切安置妥當,卓璉坐在堂屋裡歇了片刻,便見瞿氏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笑呵呵說:“璉娘,那位齊公子就在門口,想要見你一面。”
“我去把齊公子帶過來,您好好歇息吧。”
卓璉上回見到齊鶴年,還是大半個月以前,她躲在齊府的木櫃中,而男人被下了藥,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