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只能靠自己!
撣去眼淚,梵音深吸口氣,她如今能夠藉助的只剩楊志遠一人了,雖還沒摸清這位“父親”的脾性,但這是她自己最後的一條路。
“不是想讓我聽話?那我就真聽一次話給你們看看,這個好閨女,我做到底了!”梵音心中默唸,很快便起身到桌前重新的鋪好紙張,研墨潤筆,《大般涅盤經》:
“……我今入涅盤,受於第一樂,諸佛法如是,不應復啼哭……”
四四方方的紙,工工整整的字,梵音滿意的舉起,小心的放好,心中只想應該怎麼才能得見楊志遠,閉目思忖之餘,眼角仍滑下一滴淚,掉落在抄寫的經文之上,讓平整的紙頁微皺了幾道痕。
簌風吹過,很快便幹了,若非細看,杳無痕跡,連梵音自己都沒能發現。
天色漸漸的黯淡下來,門外一聲僕婦的通傳,“老太太、大老爺、三老爺回來啦!”
梵音睜開眼,她一直這樣僵坐在桌前,如今動一動,身子手腳都有些麻木,但聽著院中的腳步聲、敘話聲響起,她仍很快的拿起桌上抄寫的經文出門而去。
這一次,她不再有冒名頂替的愧疚之心,她要徹底的融入楊懷柳的角色,為了她的師父,也為了她自己!
“父親。”
梵音一聲輕喚,讓正在與楊志飛敘話的楊志遠轉過身來,看到是自己的女兒,楊志遠不由得一笑,招手道:“來,過來吧,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梵音不顧楊老太太和楊志飛釘子一樣的眼神,快步的走過去,遞上抄的經文,“是剛剛默寫的經文,請父親過目。”
楊志遠很有興趣,認認真真的看著,笑容更甚,眼神帶著點兒寵愛,“懷柳有這樣一筆妙字讓父親吃驚了啊!”
“謝父親誇獎。”梵音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臉上還有點兒俏紅,這一份紅潤在外人眼中看來是羞澀,實際上是梵音剛剛氣紅的。
看著女兒嬌瘦的身子,禿禿的小腦袋,再看紙頁被水痕褶皺的那一絲痕跡,楊志遠心中更多疼惜,慈愛的輕聲道:“為父晚間陪你一同習字抄經可好?”
“那您現在要去哪裡?”梵音這一問,讓楊志遠愣了,看向楊老太太和楊志飛,似有詢問。
楊老太太連忙開口,擠出笑來道:“這丫頭也是一直都沒見到你,心裡惦記你,”隨即轉身去拽梵音到身邊兒,緊緊的錮住她,“你父親這一次回來還有很多事要忙,你就耐心的等一等,別去纏著……”
“我沒有纏著父親,我只想跟著他……”梵音堵氣一樣的扭搭著,躲開楊老太太的手,跑到楊志遠的身邊,“我只跟著父親,我不說話。”
“那也不行!”楊老太太臉色不太好看,可見楊志遠皺了眉,她連忙敞開笑嘆一口氣,“唉,這孩子大了,我也說不得、管不得了。”
“我帶著她就是,母親不用惦記。”楊志遠說完,楊志飛連忙阻止,“不行!”
楊志遠面露疑惑,梵音怯懦的往楊志遠的身後躲了躲,小手揪著他的衣襟,害怕的發抖。楊志遠若有心顧念她,若有心擔當父親的責任,他就不會任楊老太太和楊志飛擺佈,梵音故意裝出這副模樣,也是對楊志遠父心的試探……
楊老太太咬牙切齒,楊志飛湊近楊志遠,一副苦口婆心的勸道:
“三弟,不是大哥管著你,七天的流水席,那可是都葷酒之席,她……懷柳如今還在為她母親守孝,她都守了兩年多了,總不能差這點兒日子,把之前的辛苦都廢了,你如今是楊家村裡的第一個進士,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你,你帶著她,豈不是讓村裡人笑話你不懂事?”
楊志遠沉了片刻,他能感覺到背後的那個瘦小的身影所需要的關愛和依靠……
沒有正面回答,楊志遠的語氣也不容商議,“今日的流水席,我已經挨桌的敬了酒,後續的事就勞煩大哥、二哥幫忙代過了,若連續吃酒,弟弟的身體恐是支撐不住,另外七天流水席未免太長,不如就改成三天,我明日與後日帶著懷柳去為柳氏上香祭奠,大後日咱們祭祖,五日後,弟弟便要離開了,雖得恩典有一月假,路上已經耽擱了十幾日,回程還需要個幾天功夫,算一算,時間已經很緊了。”
“去拜柳氏要兩天?”楊老太太心中存疑,楊志遠即刻回道:“我要在那裡陪伴一日,也反省一日。”
楊老太太欲再開口,楊志飛急忙阻止,“弟弟有這份心,弟妹泉下有知也心安了,兩天就兩天,流水席交給你二哥,大哥陪著你們父女去,額外再帶上點兒下人,幫忙祭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