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箏點頭。
魏衍之翻到華夏地圖,攤開了給她看,手指指了幾個地方,正是古時候的苗疆地區如今所對應的省份。
唐箏順著他的手看去,沒有四大主城,沒有各大門派,甚至沒有一處是她所熟悉的。其實,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只是不願意去承認而已。這一刻,殘忍的現實赤|裸|裸的展現在她面前,讓她再無法逃避!
這裡是……別人的世界。
與她無關。
☆、第35章 無處安葬
大唐的版圖;最北端是惡人谷跟明教,南及蒼山洱海;東至黑龍沼;西邊是靠海的寇島。四大主城,長安,洛陽;成都;揚州;分散在地圖中間的位置;唐門位於地圖的西南方向,從地圖上看隔五毒教並不遠;但卻沒有通路;兩者之間隔了大型的山脈;密林參天山崖陡峭。
安史之亂爆發的之後,唐箏隨師兄以及門中另外幾位弟子瞞著掌門以及幾位長老,私自趕赴戰亂前線,協同李唐皇室共同抵禦狼牙大軍,還平民百姓一個安定平和的天下。途中碰巧遇上了柳書墨,便結伴而行。
唐十九原本不會死的,區區一個狼牙軍統領而已,即便暗殺時失手沒能殺掉對方,他也可以逃掉。他在出事的前夜,收到的那則封信,是催命符。他關心的在乎的守護了那麼多年的人死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對方悄悄隨門中長老奔赴戰亂前線,死在了狼牙軍的刀刃下。
唐箏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那個人,跟柳書墨一樣,修習了醫術,不同於中原的醫術,那是傳承自苗疆的神奇醫術。從模糊的記憶中可以窺見,那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身在江湖,卻從不參與江湖中的恩恩怨怨。這樣的人,在戰亂之中,幾乎沒有什麼自保之力。
那個人死了,唐十九也歇了掙扎存活的心。這麼多年了,拖著被劇毒侵蝕的身體活著,如果不是還有那麼一個人是他必須堅持下來的理由,唐箏實在想不出,他是怎麼忍受下來那種折磨的。
唐十九死後,讓唐箏將他葬在苗疆,葬在那個人的身旁。唐箏方向感極差,根本記不清複雜的道路,從戰亂的長安到苗疆五毒教最短的路線,中間經過馬嵬驛,再取道成都,就能到五毒教了。太平盛世之中,只要帶上錢,僱一輛馬車,再花上一些時間,隨便哪個地方都能去。
而那時候正值亂世,百姓流離失所,不少道路的交通被迫中斷,唐箏尋了好久才找到一個肯帶她去苗疆五毒教的車伕,可是還沒能去到,就出了意外。
不過發了一會兒的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個奇怪的地方,車伕跟馬車不翼而飛。那個時候,看著那些奇怪的建築,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只是拒絕去細究。如今看著魏衍之遞過來的地圖,看著上面陌生的地名以及完全不一樣的版圖,唐箏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裡還是大唐,她只是到了某個奇怪的地方而已。
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別人的世界。
其實無論在什麼地方,對她來說,都沒多大差別,因為師兄死後,她就是一個人了,只是無法遵守跟書墨的約定,再回去找她。
唯一無法接受的事,師兄的骨灰,她該在何處安葬?
唐箏從來沒有這麼難過跟無助。
——
這是魏衍之第一見到唐箏哭,也是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唯一的一次。
身形嬌小的小女孩兒蜷縮著身子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膝,頭埋在臂彎裡。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看到線條優美的脊背微微顫動,低低的嗚咽聲彷彿受傷的小獸的哀鳴,一顆一顆的淚水從眼眶滑落,砸到地上,開出絕美的花朵。
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就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哭得那麼傷心,彷彿迷失在十字路口,放眼望去盡是陌生的景物跟人群,匆匆忙忙,她只能用哭泣來宣洩心中的恐懼,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他自問從來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幾乎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就更別說開心與難過了。可是這一刻,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哭泣的嬌小的身影,他竟然剋制不住的覺得微微有些心疼,無論怎樣都好,只要她不再哭泣。
“別哭。”這一刻,魏衍之覺得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的蹲下去,伸手將小女孩兒嬌小柔軟的身體擁入懷中,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安慰著她。
聞言,唐箏身體一僵,而後哭得更厲害了,由原本無聲的哭泣變成抑制的啜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師兄……師兄……”
這個世界上,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