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件非常需要精力和專注力的事,也是一件做起來能獲得巨大的純粹的快樂的事。所以周晚晚幾乎廢寢忘食完全忘了外物。
三週以後,當姍姍來遲的迎新聯歡會終於開始的時候,周晚晚和她的同學們幾乎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要被迎的“新”了。
這二十多天,他們已經在這個學校裡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完全沒有了作為“新人”的自覺。
“快看。又是那個女生伴奏,這一晚上她幾乎伴奏了所有的歌!”
劉芳小聲跟周晚晚幾個嘀咕,她們在畫室待得太晚,過來的時候自己班級靠前面的位子已經被混進來的師兄給佔了。只能坐在最後面,禮堂太大,小小舞臺上的人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小黑點。
“中文系七五屆的宋秋雅,據說特備漂亮!”旁邊的一個男生也跟他的同學在說那個女生。
有點小近視的莫琪琪衝舞臺眯了眯眼睛,很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趴在宋秀清耳邊嘀咕,“再漂亮還能有咱們晚晚漂亮?!”
向秀清拍了一下莫琪琪,小聲告誡她,“晚晚還是小孩兒呢,別亂說!你以為漂亮得全校出名是好事兒啊?”
周晚晚也去看那個一晚上都坐在管風琴旁邊伴奏的女孩,她穿了一件珍珠灰的長袖連身羊絨裙子,簡單流暢的設計,跟她高挑勻稱的身材非常配。
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見一個坐著的側臉和彈琴的幾個動作,高雅脫俗的氣質卻一覽無遺。
就看這份氣質和休養。也一定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兒。
第二天在食堂,周晚晚幾個終於近距離看清了這個已經全校出名的女生。
“晚晚,看!宋秋雅!”莫琪琪昨天回去非常不服氣,堅持認為等周晚晚再長几歲,一定比宋秋雅漂亮,已經在潛意識裡把她當假想敵了。一看見人家竟然還有點小緊張。
周晚晚望過去,看見了一個很顯然不是宋秋雅卻也非常漂亮的二十多歲的女人。
那人身材小巧,穿著樸素,卻有一種一塵不染的整潔和利落,氣質非常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冷冰冰的冷漠,面板蒼白,五官卻非常精緻立體,是那種任何一個地方都長得恰到好處的漂亮。
她好像跟身邊所有的人都保持著距離。沉默機械地吃著飯,大家也都對她繞道而走,好像她周圍的一片區域是真空一樣,在中午擁擠的食堂,她竟然能自己獨用一張桌子。
“別看!髒了眼睛!”莫琪琪把周晚晚的頭轉了個方向,讓她看宋秋雅。“看,她也就那麼回事兒!沒傳得漂亮嘛!不過衣服配色挺好的。”
宋秋雅確實很會穿衣服,咖啡色列寧服裡面露出白襯衫的領子,配上灰色褲子,沒有出格,卻給人一種處處精緻妥帖的感覺。
不過周晚晚認為這個女孩子最大的優點不是會穿衣服,也不是多才多藝,更不是飽滿的額頭晶瑩白皙的面板和漂亮的杏眼,而是她的笑容。
一看見她的笑,周晚晚就喜歡上了她。真是太美好了,只有內心純粹得沒有一絲黑暗的人才能笑得這麼純潔溫柔吧?
食堂裡幾乎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關注著宋秋雅,她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注視,跟同學打好飯從從容容地坐下吃飯,沒有一點不自在。
“他們全家是剛調到咱們學校的,她也是跟著從安大轉學過來的,她爸好像是省裡樂團的指揮,過年的時候不肯排《紅色娘子軍》,非要排啥勃拉姆斯還是啥斯的,說是調來當音樂老師,其實就是下放。宋秋雅也剛來咱們學校沒幾天。”
周晚晚幾個一邊吃飯,一邊聽旁邊桌子女生的八卦,這才找到宋秋雅那一身氣質和品位的源頭,原來是省裡音樂家的孩子,當然是他們這些小城市和農村出來的學生沒法比的。
“她是誰?怎麼大家都不搭理她?”周晚晚還是對那個一個人吃飯的女人好奇。
“告訴你別看就別看得了,那種女人說了我都怕髒了嘴!”莫琪琪敲敲周晚晚的飯盒,“你的雞蛋還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啊!”
周晚晚把自己的飯盒推給她,又用眼睛去問向秀清。
“回宿舍跟你說。”向秀清低聲說道。
“那女的叫葉紅茹,是咱們學校團委的老師,她不敢去教工食堂,人家往賣給她的飯裡吐唾沫。”回到宿舍,向秀清果然跟周晚晚講起了那個氣質清冷的漂亮女老師。
“她以前也是咱們學校的學生,據說還是校花呢!現在是陵安工人造反派總司令的姘頭!”莫琪琪的話就直接多了:
“劉衛東帶著人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