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克儉看著周晚晚黑白分明的眼睛,有點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事兒我真不想跟你說,可是又沒立場幫你處理。”
周晚晚歪頭想了一下,“郭哥哥,你是想說我太笨被人利用了吧?不用繞那麼大的彎兒,我要是再笨一點兒就真的聽不懂了。”
郭克儉一下就笑了,想學著周陽那樣去摸摸周晚晚的頭,手抬起來又放了下來,開始跟她講事情的經過。
姜引娣剛剛偷偷來找郭克儉,把抄的一部分稿子給了他,表示剩下的會盡快抄完,還希望能在他這裡再接一些抄錄的工作。
是直接從他這裡接,不再透過周晚晚。而且還有意無意地提到了她抄稿子的稿費,暗示周晚晚可能從中剋扣賺了差價。
當然,後面這些意思都是儘量隱晦地暗示的。
其實這不是姜引娣第一次來找郭克儉了,這一年她曾經找過郭克儉兩次,每次郭克儉都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把她打發走了。這次她非常執著,郭克儉也想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麼,才讓她把話說完。
“我來幫你處理這件事好不好?”郭克儉又強調了一句,“我們商量好怎麼處理,我出面,保證會按你的意思來。”
周晚晚搖頭,“沒什麼好處理的,跟她實話實說就行了。”
“那我來跟她說,她既然找到我這兒,就讓我給她一個交代吧。”
周晚晚仔細研究郭克儉的表情,“你在打什麼主意?我沒生氣,也不打算對她怎麼樣,就是把事實告訴她。”
“我能打什麼主意?”郭克儉無奈地笑,“我倒是有很多主意,可惜你不同意。”
周晚晚也笑,心裡同樣無奈,郭克儉要是真在打什麼主意,她同不同意他肯定都會去做。在明在暗的區別而已。
“我倒是很想來個先斬後奏,可沒那個立場和底氣呀。”郭克儉好像能明白周晚晚在想什麼一樣。
“行。那你跟她說吧。既然她都找上你了。”周晚晚還是嘆了口氣,“我就偷一回懶,我還得好好考試呢。”
“囡囡……”
“我走了,你找她來說吧。”周晚晚打斷郭克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
周晚晚忽然特別想任性一次。不懂事,不體諒,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任性地沉默不語。
對這件事。她真的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想說。
世事無常,人心更無常。她前世今生琢磨了幾十年,現在對這些事不想再說一個字。
天涼好個秋,那位詩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也是對旁邊不識字的烹茶童子說的吧?聽不懂最好,聽懂了都累。
郭克儉果然妥帖周到,這件事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甚至姜引娣都沒有來再找周晚晚說一句話,沒有道歉,沒有解釋。沒有辯白,她話都不再跟周晚晚說了。
這樣就好,這樣最好。
不過,周晚晚還是猜對了,郭克儉既然打了主意,就不可能不去做,只是他手段太高明,做得不留一點痕跡罷了。
至少,當下學期姜引娣搬出121寢室,以後的學業和人生遇到什麼事周晚晚就完全不知道了。
姜引娣也永遠想不到。這些事與那個曾經無聲無息地幫過她,給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幫助,也是她這輩子辜負最重的女孩有關。
生活和命運都是自己的選擇,誰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就是人生最公平的地方。
周晚晚考完試就趕緊回家,周陽的婚禮只有不到一週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石雲。農村婚禮的習俗,女方請客的日子是在婚禮的前一天,再加上提前一天熱灶,石雲家裡請客的日子更近了,周晚晚給石雲的禮物還沒送到呢。
周晨和周晚晚到的時候。石雲家非常熱鬧,他們家兄弟姐妹四個帶著各自的家人都在。
石雲最小的弟弟石良今年春天也結婚了,娶的是一個樸實的農村姑娘。
沈國棟在去年就讓石良轉正當了正式工人,今年也讓他媳婦去糧食公司的倉庫做了臨時工。
這件事上沈國棟還是有所保留了,他本可以把石良和他的妻子都轉正,這對他來說是手指都不用動的事。
可是他想讓石雲的弟弟、弟媳一直有求於他,這樣他們在以後的接觸中就不敢對周晚晚有任何微詞了。
人人都是自私的,做事無所謂真誠與否,只看誰在你心裡最重要而已。
沈國棟會好好跟石雲相處,他也對石雲沒有任何意見,但這不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