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棟笑得無懈可擊,“我有個堂姐夫姓龔。我也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原來調到你們單位去了,真是巧。”連請多多關照的客氣話都不肯說。
馮處長暗暗心驚,沒想到沈家對龔家這門親戚竟然是這種態度,看來以後對龔俊海的態度也得變變了。被嫌棄的親戚有時候連陌生人都不如,別馬屁沒拍上,再惹了沈家的眼。
馮處長不再提龔俊海的事,跟沈國棟說起了工作,沈國棟也當沒這回事,兩人依然相談甚歡。
官場上能混到一定位置的人政治嗅覺肯定都不差。沒用幾天,一些重要位置上的關鍵人物都知道了沈家對龔家的態度,訊息無聲無息卻迅速地傳遞開來,其它幾家姻親和準備和沈家結親的人家也都開始有所動作。
一時間來沈國棟這邊打探的人絡繹不絕。沈國棟挑了兩家比較有分量的表明態度,其它的就都交給蕭山來敷衍。蕭山得了沈國棟的指示,應對得滴水不漏,卻很隱晦地表示出對沈源一家的疏遠之意。
圈子就那麼大,越是重要訊息大家表面上越若無其事,可是梁晴出去辦事卻不再暢通無阻。連沈國新小舅子早就定好的升遷都被擱置了下來。
沈國慧卻完全沒有覺察,她給沈爺爺打電話求助,小張叔叔幾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她又回去上班,睿睿和芸芸也回家了,沈國慧卻住在沈爺爺這邊沒有回去。
眼看要進臘月,幾場大雪以後天氣徹底冷了下來,一大早周晚晚迷迷糊糊地被包成個棉花球,幾乎是被沈國棟半抱著下樓。
“晚晚,你昨天不是說要冬眠?春天還沒到怎麼就出來了?”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周晚晚掙出沈國棟的手,回頭打招呼,“唐姐姐,早!”
唐靜筠笑著看沈國棟又想去扶周晚晚,被她打了一下,卻還鍥而不捨地虛虛護著她,像個護崽的老母雞。
在唐靜筠以前的觀念裡,愛情裡也必須保持獨立和自由,她想象不出在過多的控制和干涉裡如何談健康的感情。可是自從見了沈國棟和周晚晚的相處,她卻開始有些羨慕這種感情。
在那種彼此之間幾乎是血脈相融的依戀裡,根本就沒有你和我的區別,所謂的獨立和自由,控制和干涉更是妄談。
“唐姐姐,我們晚上要去我二哥那邊吃火鍋,你也一起來吧,人多吃火鍋才熱鬧。”周晚晚調皮地笑,“我給你準備一個漏勺,筷子用不好也不耽誤你搶魚丸。”
沈國棟給周晚晚整理圍巾,對唐靜筠不冷不熱。在周晚晚輕飄飄掃了他一眼之後才肯張嘴說幾個字,“唐小姐一起去吧。”
唐靜筠本來計劃回英國做畢業答辯,她的導師和英國新聞界對她寫的有關於中國的一系列報道非常重視,最後破例讓她留在中國繼續工作,幾家大報還聘請她做了特約記者。
現在唐靜筠是英國駐中國大使館新聞官特別助理,因為在這邊有人脈,採訪和出行受到的限制非常小,她就常駐省裡,分管這一省的新聞工作。
在這邊長期工作,省政府又在省委大院最好的宿舍樓裡給她分配了宿舍,唐靜筠當然不好再住沈爺爺家,在吃了周晚晚準備的送行宴之後就搬到了省委宿舍,跟沈國棟做了鄰居。
提起周晨家的火鍋,唐靜筠的眼睛都亮了,完全不在意沈國棟非常沒有誠意的邀請,興致勃勃地跟周晚晚商量,“我能再帶一個人過去嗎?郭經常提起小二做飯好吃,他肯定還沒吃過他做的火鍋,要不然肯定會掛在嘴邊念念不忘!”
唐靜筠經常跑去周晨家蹭飯,已經熟稔到跟著沈國棟叫周晨小二了。
沈國棟對郭克儉的排斥一如既往,卻要在周晚晚面前裝大度,一坐上車就忍不住跟周晚晚說他的壞話,“郭克儉這小子越來越陰險,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對他沒用了隨手就丟,唐靜筠還拿他當好人!”
郭克儉現在是省委宣傳部對外宣傳處的處長,工作上跟唐靜筠接觸很多,又都受沈爺爺照顧,一起在沈爺爺家吃過幾次飯之後關係更近。
沈國棟對郭克儉再不待見,也不會做出在周晚晚面前故意詆譭他的事,他還沒蠢到自毀形象的地步,所以對他的話周晚晚還是很相信的,“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周晚晚不解,郭克儉精明著呢,可不會留下把柄讓人去抓。
而且以他現在的地位和人脈,根本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沈國慧相了那麼多次親,誰都看不上,最後我一查才知道,原來是看上了他!”沈國棟諷刺地笑了一下,真是王八看綠豆,沈國慧那個蠢樣子,眼光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