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鈴拍拍周晚晚的手,對沈國棟感慨,“我這一走都快十年了,剛看見她那會兒,真是不敢相信,怎麼那個小不點兒就長這麼大了呢!”
沈國棟看了周晚晚一眼,一瞬間的目光復雜難懂,卻轉瞬就對響鈴換上了笑意,“響鈴姐可是沒變,還跟以前一樣漂亮。”
這話女人沒有不愛聽的,響鈴笑著回頭看周晚晚,“他什麼時候學著這麼會說話的?”
“沈哥哥說的是實話,響鈴姐就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嘛!”周晚晚很認真地恭維兩個人,“沈哥哥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說謊。”
響鈴把周晚晚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喜歡得不知道要怎麼對她才好,把她抱到懷裡搖了搖,“原來全家最會說話的是你!”
沈國棟看著他們也跟著笑了,這次笑意直達眼底,流露出的暖意讓他岩石般剛硬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不少,整個人也顯得不那麼凌厲冷寂。
他端起茶杯,不著痕跡地緩緩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杯子裡的茶水喝掉大半,整個人馬上精神了不少。
周晚晚看他終於肯放鬆下來,才笑著指了指廚房,“我可不止會說話,我還勤快愛幹活兒呢!”然後跑去給周晨幫忙,留他們兩個人好好說話。
響鈴跟沈國棟又感慨了一番周晚晚的成長,把話題轉到了他身上,“國棟,其實你們幾個,你變得最多。”
是的,表面看來,周晚晚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是這十年光陰裡最大的變化。
可是,在響鈴眼裡,沈國棟從那個痞痞壞壞肆意妄為活得輕鬆自在的大男孩,變成今天的樣子,才是她最想不到的。
響鈴這麼多年,見過很多男人從青澀到成熟的轉變,可是沈國棟不只是成熟了。
他現在從外表上看,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成熟男人了,高大結實的身材,冷硬俊朗的臉部線條,銳利深邃的眼眸,強勢硬朗的氣質,而且身居高位前途無量,這一切無疑讓他成為一個非常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可是,響鈴見到他第一眼,注意到的都不是這些,而是十分驚訝地發現,他好像是把自己的某一部分冰凍起來了。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冰冷和不知道在竭力抵抗什麼的狠勁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危險,像一把見過無數血腥的上古殺器,獨自屹立在冰天雪地裡千萬年,冷硬如玄冰,再孤獨也不許任何人靠近。
“大哥,陽子才變得最多,你要是看到他抱著兒子傻笑的樣子,肯定得嚇一跳。”
響鈴在心裡嘆氣,看吧,這就不肯談下去了。
他是不給任何人一丁點機會靠近他了,或者連他自己都不肯靠近自己的內心,他已經把它們完全冰凍起來了。
如果不是中間隔了十年時間,響鈴不會這麼明顯地發現沈國棟前後這樣巨大的變化。
畢竟當年那個沈國棟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那個男孩子對別人或許是受人詬病的冷酷暴虐,可是對他認同的人卻溫暖熱情,敞開心扉。
現在的沈國棟,除了剛剛周晚晚在的那幾分鐘,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周晨和周晚晚又做了白灼蝦和爆炒魷魚,還有一份涼拌海草,把桌子上的菜重新熱了一下,沈國棟和響鈴也過去幫忙擺桌子準備開飯。
沈國棟讓響鈴先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把桌子上的菜換了兩個位置。
等周晨和周晚晚過來,周晚晚看了一眼桌子,挑了離紅燒排骨最遠的位置,坐到了沈國棟的身邊。
周晨卻不放過她,大家碰完杯,第一筷子就給周晚晚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周晚晚低頭一句話不敢說,默默啃完。
響鈴看著笑得不行,“囡囡什麼時候這麼討厭吃排骨了?”
“響鈴姐,你別管她,這個菜本來就是給你做的,你多吃幾塊。”周晨往響鈴面前推了推盤子,“她是不喜歡吃紅燒的東西,可是一口肉不吃哪行?”
周晨又看了周晚晚一眼,周晚晚裝作沒看見他的威脅,抓起手邊的杯子就喝了一口,喝完才發現,那是響鈴姐給她倒的那半杯啤酒。
真是太難喝了!周晚晚含著半口啤酒想吐又怕周晨接著盯著她不放,不吐又實在咽不下去,沈國棟一看就明白了她的處境,剛想站起來側身擋住她,她已經一閉眼嚥了下去。
沈國棟拿著杯子的手緊了緊,迅速剝了兩隻蝦放到她面前的碟子裡,示意她趕緊壓壓酒氣。
周晚晚衝他笑了一下,對啤酒杯子做了一個“真難喝”的表情,沈國棟卻沒有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