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二賴子幾個人剛撲到花牆上就如被馬蜂蜇了一樣尖叫著跳了下來。
他們被刺傷的地方傷口並不大,也不腫不黑,甚至血都不流,可就是疼,鑽心的疼,疼得幾個人在地上直跳腳!
“找梯子!拿砍刀來!我就不信了,貧下中農鬥天鬥地鬥地球!還能讓個障子給截住了!”
二賴子叫囂著讓圍觀的人幫他們去找工具,卻沒有一個人動。
讓他們看著幾個孩子倒黴,他們心裡舒服自在,讓他們參與其中,他們又放不下心裡奇怪的原則。
也許在潛意識裡,很多人都覺得只要自己不動手,就可以又滿足了自己的陰暗心理又能站在道德的高處來看不起二賴子他們吧。
“二賴子!你這是幹什麼?他們幾個孩子是怎麼從老周家出來的,全屯子人誰不清楚?你現在來找幾個孩子的麻煩,你虧心不虧心?”
趙五叔直接走到周家緊閉的大門前站定,是對二賴子幾個說話,更是說給圍觀的眾人聽。
“他們是黑五類的孫子,過得那麼好,比貧下中農還享福,憑啥?!我就是要革他們的命!分了他們家的東西給貧下中農!”二賴子覺得自己這麼做理直氣壯極了!
“人家幾個孩子過得好是自個勤快乾活掙來的!”趙五叔最看不起這種好吃懶做的人了。
“那也不行!貧下中農遭罪,他們就不能過這麼好的日子!”徐大沒臉眼饞周家的大磚房好長時間了,早就琢摸著自己也住上兩間了。
“舍小家,顧大家!他們家的房子人人有份兒!我們就是要革他們的命!”這前言不搭後語的的狡辯讓徐大沒臉說得還挺得意,看看,人家國家都說他能住磚房!
徐大沒臉話音未落,墩子如一道影子一樣迅速穿過人群,來到他的面前,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一拳就把他揍暈在地。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好多人甚至都沒發現墩子是什麼時候過來的,這樣無聲無息而又迅捷兇狠的一拳比趙五叔說了那麼多話有用多了,大家馬上安靜了,不敢再輕易發聲了。
“二賴子,你們憑什麼來革我們的命?”周陽從人群外語氣沉沉地問道,“誰敢動我們家一下試試?!你們不是來革命,你們這是流氓打砸搶!是對革命事業的汙衊和抹黑!”
周陽一邊說一邊往人群裡走,圍觀的人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通道,都吃驚地看著這個雖然只有十八歲,面對這種場面卻絲毫不見慌亂的孩子。
不,現在的周陽,沉著穩健,持重擔當,必須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看了。而且還是一個讓所有人都得鄭重對待不敢小窺的男人。
“周陽!你們家的花扎傷了貧下中農,你趕緊給我把它給刨了!”二賴子先發制人,衝著周陽就來了,“我給扎壞了!不能幹活了!就得上你們家來養著!一家老小都上你們家來吃飯!”
“呦呵!扎得這麼嚴重啊!要我看直接扎死你我們家反倒省事兒了!”周陽還沒來得及說話,人群外沈國棟吊兒郎當的聲音先響了起來。
☆、第一九一章 教訓
沈國棟騎在腳踏車上,兩隻腳抵在地面上,抱著胳膊看著二賴子。那麼隨隨便便的一個姿勢,甚至臉上還帶著一點點笑,卻讓二賴子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所有人都看著忽然出現的沈國棟,這個十六歲的少年,身材挺拔,四肢修長,捲起的襯衫袖子下露出小麥色的手臂,勁瘦而有力。
像北方空曠原野上挺立著的一棵筆直向上的白楊樹,自由而肆意地在廣闊天地間生長著,散發著清新而蓬勃的生機。
這樣的一個少年,正常情況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並且願意親近的。可是沈國棟卻恰恰相反。
人類最原始最本能的第六感提醒著所有人,儘量不要去招惹這個男孩子。因為他看你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即使他是經常笑著的。
今天沈國棟看著二賴子幾個人依然是笑著的,可是那笑容卻讓周晚晚心裡一緊,緩緩地閉了一下眼睛。
沈國棟走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他都經歷了一些什麼現在還無從得知,可這一個月的時間卻把他身上的很多東西又喚醒了。
他又開始冰冷淡漠地看人,深褐色的眼眸愈加深邃,卻也如無機質一般沒有任何感情。
沈國棟五官深邃俊朗,一邊嘴角上翹壞壞痞痞地笑的時候,鼻子上甚至還有幾道調皮的笑紋,陽光健康,青春無敵,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初見時那個兇獸般冷血兇殘的男孩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