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給了錢了!”
周晚晚扶額,這是給錢就行的事兒嗎?
認識了墩子以後,偶爾趕上週末,生產隊又放工早。四個人就在操場的破籃球架子上來一場籃球賽。
墩子的個子最瘦小,雖然周晚晚已經把他的身體調理到健康狀態了,但長個子不是短時間的事,所以他還是四個人裡面個子最小的。但他搶球兇猛,人又靈活。誰跟他一夥兒都不吃虧。
周晚晚拿著米分筆在一塊木板上記分,歡樂地看著球場上四個人與籃球規則毫不沾邊的比賽,推拉撞拽、抱腰、走步、打手各種犯規動作用了個遍,沈國棟甚至還給周陽腳下來了個絆子……
唉!學校連一個體育老師都沒有,哪能指望這幾個人知道籃球比賽規則呢。甚至沈國棟所在的縣城機關小學,體育老師都只是教個整理隊形、左右轉齊步走,剩下的時間就要麼讓他們自由活動,要麼就組織學生學農勞動去了。
必須得想辦法給哥哥們找本正規的體育比賽教程看看了。周晚晚嘆氣,她現在太小了,根本沒機會做點什麼手腳。總不能從耗子洞裡掏出一本籃球比賽規則和新華字典吧?
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周晚晚望著五月湛藍的天空嘆氣。
也就是在這一年的五月,周晚晚見到了沈首長。
沈首長快七十歲了,還是滿頭黑髮,眼睛炯炯有神,周晚晚看著面色嚴肅端寧的老人,怎麼都想不明白,看著這麼精神健康的老人前世怎麼就在這一兩年去世了呢?
沈首長也瞪著眼前這個米分嫩嫩軟乎乎的小丫頭對沈國棟吹鬍子,“沈國棟!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孩子你從哪偷的?!”
不怪沈首長這樣說,在他看來,周晚晚這樣白皙米分嫩的小女孩。穿得漂亮,看起來又聰明機靈,絕對不可能是屯子裡能養出來的農村孩子。小張夫婦早就跟他說過,這小子最近喜歡找小女孩玩兒。他也沒當回事,小孩子嘛,只要不闖禍、肯上進,就隨他高興好了。
可是沒想到這小子剛老實了幾天,就又開始起么蛾子!這孩子一定是他從縣委大院或者幹休所哪個領導家給抱來的!
沈國棟好容易說服忙著做家務的周晨,讓他把周晚晚單獨抱出來玩兒一會。就馬上帶著她來跟爺爺顯擺了,沒想到一見面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被這老頭教訓,一時氣憤,沈國棟也開始跟他爺爺耍脾氣。
“不是偷的!是搶的!她爹讓我一槍給崩了!送不回去了,以後你就養著吧!”
沈首長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大聲叫著小張拿他的槍來!他要崩了這個混小子!
周晚晚在心裡笑,沈首長要是真想崩了沈國棟,槍套就在他手邊的武裝帶上掛著,他還叫什麼小張啊!
“沈爺爺,我不是沈哥哥偷來的,我是跟沈哥哥來向您問好的!”周晚晚甜甜地笑著,給這對倔脾氣的爺孫倆找臺階下。
“誰給他問好!囡囡,以後看見這老頭別搭理他!啥眼神兒啊,就知道看我不順眼!整天盼著我做壞事兒!”沈國棟撇了一眼他爺爺,接著氣他。
“哈哈!這丫頭好!膽子大!不怕我!”沈首長哈哈大笑,他是真的覺得這小丫頭不錯,不像一般的小女孩,看見他就嚇得躲起來,還有不少嚇哭的。
這丫頭不但膽子夠大,說話清楚,笑得也好看!小丫頭就得這樣!被這麼漂亮可愛的小傢伙甜甜地叫一聲爺爺,再軟軟地說上幾句好聽的,那心裡多舒坦!哪像他們家這個臭小子!就知道氣人!
“嗯!我不怕沈爺爺,沈爺爺救過我的命。”周晚晚又可愛又認真地點頭,小發卷兒一顫一顫的,今天周晨只給她在頭上別了兩個亮晶晶的小發卡,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特別像商店裡擺著的蘇聯娃娃。
“首長,這就是國棟整天掛在嘴邊的小囡囡,您真的救過她的命,這小傢伙可有心了,一直唸叨著呢!”馬淑蘭和小張也跟著來到三家屯,這次沈首長打算住三五天呢,他們得過來照顧他的生活。
“呦!你就是那個小囡囡吶!怪不得這臭小子整天惦記著往這跑呢!還真是個好孩子!快來讓爺爺抱抱!”沈首長難得見到一個這麼合心意的小姑娘,年紀大了又喜歡親近小孩子,竟然主動要抱抱周晚晚。
這在小張夫婦眼裡可是太意外了,沈首長戎馬一生,對家庭、子孫的態度很豁達,一直秉承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太管後輩的事,自然也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樣喜歡含飴弄孫。
就是對沈國棟,他雖然疼愛,有時候甚至是縱容,但從小卻是沒怎麼抱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