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與我結交?那我可不樂意,”趙蕎小小撇嘴,略嫌棄,“又沉又悶的冷冰冰,無趣得……”
正說著,她忽地想起前些日子他在雪地裡“閉著眼睛說瞎話”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好吧,偶爾也不是那麼無趣。但我和他就不是一路人,這交道打不起來的。我是多想不開去交這麼個勉強的朋友?”
阮結香心裡偷偷翻了個無力的白眼,將話點得更透些:“我是說,您難道沒想過,賀大人他可能是對您……嗯?”
“你是說他或許是看上我了?!”趙蕎極其直白地將她的未盡之言補完,接著蹙眉連連搖頭,“那他可早點死了這份心吧。我若沾上他這樣的兒郎去談情說愛甚至談婚論嫁,吃虧的永遠是我。我才不幹。”
論家世、才貌、功勳、名聲,賀淵在京中同齡人裡是數一數二的,也是許多小姑娘隱秘夢裡的天邊月。
可對趙蕎來說,賀淵,或者說像他這類人,對她來說絕不是合適的伴侶人選。
因為她天生不能識字,不會有機會入朝擔職,說穿了就是個於國無功的閒散宗室。
而賀淵,御前武官,國之利刃,建功立業的機會可多了去了。
若她選擇這樣一個人作為伴侶,但凡他倆之間有點什麼不對,她的感受與意見都得往後排,她將永遠是妥協和認命的那一方。
一個年輕可期的御前重臣,一個閒散無為的宗室姑娘,無論朝野還是他倆的宗族,都會很清楚更該維護哪一方。
這個道理她很早就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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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大雪,趙蕎不打算出門,便懶洋洋窩在小院的暖閣裡,喝著茶吃著點心,讓紫茗從行李中尋了本話本子來唸給她聽。
不多會兒,出去置辦吃食的阮結香回來秉道:“二姑娘,賀大人又在外頭。”
趙蕎揉了揉眉心:“瘋了吧他,這麼大雪還盯梢?我又不會出去。”
驀地想起阮結香曾含蓄提過的那種可怕揣測,趙蕎驚了,跳起來就往外跑去。
衝出院門,在賀淵跟前站定。
她單手叉腰,輕喘著氣:“賀淵,你你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賀淵面色一凝,冷了片刻才嚴肅道:“二姑娘慎言。”
趙蕎盯著他的神情,見無異樣,這點點頭:“沒這意思?哦,那我就放心了。”
“這麼大雪,我不會出門的。你趕緊走吧,”趙蕎不耐煩地揮揮手趕人,“你們那點破事我也不會對別人提,你再跟前跟後的盯梢,我可當真會翻臉的。”
她出來急,也沒裹個披風什麼的,這會兒後知後覺冷得一哆嗦,話說完後就急忙轉身往回跑。
那一旋身帶起風來,髮尾輕揚,沾在發上的幾片雪花撲面就甩到了賀淵的鼻尖。
直到賀淵回了住處,食不知味地用過晚飯,洗漱好躺進被中,他腦中都還是暈乎乎的。兩耳燙得想要熟了。鼻端總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清甜馨香。
他覺得,今日這場雪大概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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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廿二清晨,趙蕎抱著個小手爐出了院門,抬眼又見賀淵,頓時就滿臉的不痛快。
近幾日她已不趕他了,每日出來後總會兇他一頓,然後就任他跟著。但今日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整個人看起來卻比之前兇巴巴的時候還要暴躁。
她向阮結香和紫茗吩咐了一句什麼,就與她倆分道揚鑣,獨自踩著重重腳步往另一邊走。
賀淵眉心微蹙,照例跟了上去。
經過一處清冷小巷時,趙蕎突然止步,回身怒瞪賀淵。
“這都跟了多少天了,你煩不煩?都答應你不會說出去了!我指天立誓,這輩子都不再提,這還不行?!”
尾隨其後的賀淵也在離她三步遠的位置站定,避開她兇巴巴的眼神,冷淡地舉目望天。“還得再跟幾天,看你留在溯回城到底要做什麼,否則我心裡不踏實。”
他抿了抿唇,嗓音微寒地補充道:“你答應得太痛快,我怕你有詐。”
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就非要跟著她不可,又不知該與她說點什麼才能緩和關係,這個“不放心,必須要再盯梢一段日子”已經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這段日子,每夜入睡前他都對燈發誓:明日就回京,再不跟著她惹人嫌了。
可隔天還是天不亮就會忍不住她門口跑,好像不到她跟前討頓罵,一整天吃飯都不香似的。
說真的,連他都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