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微微一縮,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漬,便徑直將心藍抱住。
“小姐……”心藍鮮血噴湧不斷,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下一刻,就見心藍閉上眼睛,呼吸也一時間泯滅了去,驚的孟瑤整個人跪坐在地上,眸底有森然恨意,排山倒海而來。
幾個婢女中,只有心藍是陪著孟瑤從最初什麼都沒有走到了今天。而其餘幾個婢女,則是通通按照心藍的名字起得,死去的心蕊、心紅……無一不是如此。
可當心藍死在她的面前,為她擋住那致命的一劍時,她心中的恨意,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蘇子衿,你這賤種!”長長的指甲陷入掌心,孟瑤抬頭,死死的盯著蘇子衿,厲聲道:“你早就該去死了,早就該死了!”
分明在三年前……不,或者說更早之前,她就該去死了,可為何還活著?為何要摧毀了她的一切?為何要搶走她的一切!
“我該死?”蘇子衿聞言,卻是抿唇一笑,從容道:“孟瑤,你和樓霄都沒死,我怎麼能死呢?”
說著,她緩緩上前一步,素來溫軟的眸底,有妖異之色浮現:“是不是很痛?是不是覺得憤怒?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居高臨下的瞧著孟瑤,蘇子衿微微笑著,眉眼舒展開來,卻含著一股戾氣,仿若惡鬼。
如今看著孟瑤這樣,她覺得不夠解氣,完全不夠!
年少時候的欺辱且不去提起,九歲時候的栽贓且不去回憶,可三年前的那一幕,她卻歷歷在目!他們殺了她的戰友,殺了她的‘父親’,殺了她的若水,殺了她所有的信仰與希望!
背叛、屠戮,這是他們給她的教訓,讓她知道痛,知道生不如死……所以,她要還給他們的,是一筆又一筆的血海深仇!
“對!”孟瑤哈哈笑起來,容色扭曲道:“蘇子衿啊蘇子衿,你看,我比你好多了,你殺了我在意的心藍,可我殺了你所有的朋友啊!”
“你只是幸運而已,憑什麼與我爭?”緩緩起身,孟瑤歇斯底里的笑著,她鬆開抱著心藍的手,一步步朝著蘇子衿走過去:“我當真是不明白,為什麼祖父那麼看重你?為什麼對我的討好無視而過?你不過是個賤種而已,連姓孟的資格都沒有!”
年少的時候,她渴望有人庇護,所以便想要討好祖父,討好那個瘋了一樣卻在孟家有著無上地位的老頭子。可結果呢?那老頭子看不上她,嫌她出身下賤,嫌她娘是歌姬……可偏偏對蘇子衿疼寵有加,偏偏對這賤種庇護不已!
她那麼努力去爭取的東西,最後卻被蘇子衿輕而易舉的得到手中,如何叫她能夠不恨?不怒?
“庇護?”蘇子衿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活色生香的模樣,看的司言竟是覺得心疼不已。
可下一刻,便見蘇子衿勾唇,桃花眸底有冷光掠過:“他可能是嫌你出身卑賤罷。”
不過短短一句話,堪比利刃更能誅心,一瞬間,孟瑤的臉色便蒼白了幾分,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尖銳十足的斥罵:“難道你出身不卑賤嗎?蘇子衿,你以為你高貴多少?你是野種!野種!”
一邊說,孟瑤還一邊想要靠近蘇子衿,可這時候,司言已然抽出長劍,面無表情的盯著孟瑤,仿若只要她敢輕舉妄動,他便立砍了她的腦袋!
“蘇子衿,你瞧瞧你這張臉,真是狐媚啊,只要是個男人你都會被你迷住!”孟瑤咬牙切齒,卻是嘲諷道:“當初我利用一個宮婢向陛下狀告你是女子身份,可你知道那宮婢最後如何了麼?”
說到這裡,她冷冷一笑:“她死了,被陛下親自派人殺了!”
孟瑤口中的陛下,自然便是文宣帝。當初文宣帝曾說過,有人檢舉蘇子衿是女子身份,而那個時候,她才堪堪當上大將軍,若是文宣帝不是那般,或者說,當時東籬的不是戰火連年,也許她就活不到今日。
“我知道是你。”蘇子衿揚唇,冷冷道:“那時候就該殺了你!”
那時候蘇子衿便知道是孟瑤,所以她使了個把戲,讓孟瑤從女官的位置上落了下來,只是,當年的她終究還是良善,不懂斬草除根!
翻老賬誠然沒什麼意義,可蘇子衿便是要看著孟瑤痛苦,看著她惱恨卻無能為力,她知道孟瑤最是厭惡不如自己……所以,她要做的,便是誅心……誅孟瑤的心!
果不其然,一聽到蘇子衿提起這事,孟瑤便忍不住憤怒起來,那張一向平靜的清麗臉容,在蘇子衿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下,變得面目全非。
“蘇子衿,你憑什麼?”孟瑤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