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就連諴妃都笑不出了,殿內鴉雀無聲。
還是皇后和煦地先笑了笑,她面色平和地瞧向諴妃:“論資歷,諴妃你服侍皇上身邊最久,又一向助本宮協理六宮,皇上一向敬重於你,即便有一日要晉封為皇貴妃,這個皇貴妃你也擔得。”
諴妃與皇后相處多年,看得出皇后這句說得是真心話。她這才鬆口氣,笑著小聲謝了句皇后。
六宮皆在,她隱在袖中帛堯的生辰八字,攥了又攥,總還是沒找著好時機取出來。
這時候,高僧道了句,“皇后娘娘氣度非凡,也難怪註定這一朝要出兩位皇貴妃。”
兩位?
此言一出,皇后霎時間冷了顏色,尊諴妃為皇貴妃,就如同諴妃肯讓華妃與她平起平坐,她都能夠坦然接受。
可皇貴妃位同副後,宮中還有誰可擔得?
她心裡突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皇后沉吟未應,諴妃卻忍不住面色不善地問了句,“大師,您不會是……有勞大師,您再重新看看,您不是說,皇后統領六宮的時日,是歷代大清皇后所不能及的,那又怎會有兩位皇貴妃呢?”
“不會錯,”高僧自是聽得出諴妃弦外之音:“兩位皇貴妃,都是皇后健在時所立。”
諴妃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她對皇后勉強地安慰笑笑:“咱們皇上宅心仁厚,嬪妃追封亦是歷朝歷代慣有的事兒,若是追封,也在情理之中啊。”
皇后還未回應,高僧搖了搖頭,“不是追封。”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殿內的熊熊怒火,六宮議論紛紛,連皇后都有些明顯沉不住氣了。
她竭力忍著,維持著中宮的氣度,對大師笑著問了句:“敢問一句,大師可瞧的出是在座的,還是並不在場。”
諴妃聽得明白,若不在場,便是信貴人那個賤人,皇上已經給皇后透了意思,不日就要封她為嬪位。
若在場……
高僧聞聽皇后的問話,已然緩緩起了身,他在殿內看了一圈,從諴妃左側首位始,目光最終停在右方的繡玥身上。
繡玥正帶著興趣瞧向吉嬪,吉嬪如今是宮中資歷僅次於諴妃的嬪妃,皇上同她日前提起,晉封諴妃為貴妃的同時,晉吉嬪為妃,信貴人為嬪,吉嬪又是潛邸時的老人,她原本想著,高僧所言該是吉嬪。
誰知竟然是她自己。
繡玥的驚異不亞於在場的任何一位嬪妃,若說資歷,她可是最晚一位進宮的,年紀最小。
怎會是她呢?
繡玥這時候不敢看皇后的臉色,位同副後的事兒,非同小可,她如何擔得呀?
“大師,”繡玥恭謹地站起身,“大師,您別開玩笑啊。”
“就是啊,”芸常在不滿地跟著出了一聲,“大師,我記得,聖祖那一朝,孝懿仁皇后病重,康熙爺才在皇后臨終前一天匆匆忙忙立為皇后,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有啊。保不齊如嬪娘娘有個三病兩痛的,皇上一時心軟,就效仿了康熙爺呢。”
她這話說得刻薄,就連繡玥這樣好的心性聽了,也是沉了臉色。
高僧仍舊搖搖頭,“時日自然也是不短。倒是這位娘娘小主,貧僧有句話,想要贈予小主,若不修口德,福報一旦消磨殆盡,小主恐有大凶之災禍。”
“大師,您真的沒看錯?”吉嬪掩不住心底的失落,她原也以為會是她的。
高僧又認真地瞧了瞧繡玥,“貧僧不會看錯,這位娘娘如今身懷六甲,腹中應該懷著一位公主。”
“是公主……”諴妃沉著臉在座位上哼了一聲。
高僧笑笑,對著繡玥和善道,“這位娘娘心地善良,更是好福氣,再過幾年,便是兒女雙全的福氣。且這一胎雖說是女兒,卻也是固倫公主。”
固倫公主?
皇后娘娘生的公主,才配是固倫公主,嬪妃的公主,即便是諴妃的三公主,也不過是和碩公主而已,與一般嬪妃所生公主無異,怎的她一個還未晉升妃位的小小的嬪,孩兒竟是固倫公主?
“大師……你是說……過幾年如嬪……她還會有孕!”
天呢。
繡玥腦中嗡嗡作響,她現在簡直懷疑這位得道高僧,到底是來幫她添福添壽,還是給她找麻煩來的。
“不會的,不會的,”繡玥站起身,對著向自己射過來的無數道冷光,“皇后娘娘,請您千萬寬心,嬪妾實在無此心,嬪妾回去自會向皇上請旨,請皇上允諾,絕不晉封嬪妾為皇貴妃,嬪妾會給皇后娘娘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