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扶她坐到了旁邊的位置;而後回到桌案前,將其中一張宣紙拿起來仔細地觀摩。
即便是剛進門;隔著幾丈遠;皇后都覺出皇上的心情著實不錯。
這半年,永壽宮明著是受懲治禁足之苦,可聖上打著親自審訊的名義;隔三差五擺駕永壽宮,傍晚去,日出歸,明罰暗賞,後宮裡哪個看不出來。
那件事情也不知是從哪一個晚上開始,皇上漸變了態度,提起永壽宮也不再雷霆震怒,誰提起如嬪的過錯,也總是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過後往往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讓人瞧不清皇上的態度。
只有一點,皇上這半年來的心情,明顯一天比一天好。養心殿的宮人們傳出來話說,尤其皇上每去審問永壽宮後,出來便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就連奴才們犯了錯,也都輕縱了過去。
“皇上。”
皇后落座,微微調整了氣息:“正是因為臨盆之期將至,有些皇室的汙點拖得太久,臣妾身為大清的皇后,守著祖宗家法,不得不過來一趟。”
“永壽宮不明來歷的一胎,眼見著也快瓜熟蒂落了罷。皇上這些日子一直避著臣妾,對外也一直是模稜兩可的態度,後宮流言蜚語紛傳,臣妾不得不管。”
“流言蜚語?”
“大清皇室的血脈不容許玷汙,皇上。”
皇上將筆放回原位置,完全將視線轉到皇后這邊,他挑眉道:“皇后原來說的是這件事。”
“朕不是下令處置瞭如嬪,將她禁足永壽宮。”他將宣紙細細地鋪回長案上。
皇后黯下目光,這些日子,永壽宮的奴才以各種由頭陸陸續續暗地裡調了回去,後宮裡哪個不知道是為著伺候如嬪的,還有飲食起居,堪比妃位的份例,這半年來皇上到後宮才幾次?加起來都不夠永壽宮的零頭。
皇上說了那句話,和皇后彼此自然是心照不宣,繡玥終於憶及了是在何時被動的手腳,竟然是那一晚的湯藥,他親手灌進去的湯藥!
借他的手,來害他的孩子!
他之所以數個月來隱忍不發,就是讓底下的人暗中順著線索去查,當日參與配製湯藥的太醫和經手的幾個奴才,一個一個都要查干淨!
只等繡玥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但凡是牽涉其中的人,全部定其罪,誅其九族!
“皇上?”
皇后在位上坐著,隱隱瞧著皇上的臉色變了,“皇上您怎麼了?”
“沒什麼。”皇上搖頭,“皇后今日的來意朕知道了,皇后即將臨盆,後宮的事無心管顧,自然有諴妃、吉嬪和淳嬪為你看著,後宮若有是非不能平,便是諴妃她無用,皇后與其來勸朕,不如回去知會諴妃一聲,她若是連平息風波的本事都沒有,朕便收了她的六宮之權。”
“可是皇上。。。。。。”
“皇后不必多言,一切等皇后和如嬪的孩子平安生下再做定奪。”
皇上說到此處,笑了一聲:“如嬪的產期跟皇后相近,如前番太醫脈案所斷,那繡玥她的身孕豈非有是十一個月,簡直荒唐。”
“這明顯被迫延長胎兒在腹中停留的時間,豈非就是藥物所致!她們是算計著,朕斷不會容許孽種降生,卻沒料到繡玥會拖到足月生產!”
“皇后,朕問你,你來養心殿之前,聽過誰的耳邊風?想來,有些人已經安耐不住了罷!”
“朕不是昏君。可是後宮總有些人,把朕當成昏君看待!”
“臣妾。。。。。。”
皇后有幾分心虛,皇上是已經查出了什麼?還是皇上的話裡,對她也有所指。。。。。。
她起初是懷疑,不信如嬪腹中孩兒非皇帝親生,可當時在圓明園被那一幕嫉恨衝昏了頭腦,被數年來壓制不下的酸意所左右,秀貴人的所作所為,她的確有不可推卸、推波助瀾的責任。
“皇上。。。。。。”
原來您和如嬪是一條心,將她這個正妻推卻在心門之外,糊里糊塗被當成了外人。
事到如今,皇后垂下目光,有氣無力著道:“皇上的話,臣妾聽明白了,一切的事,但憑皇上來做主罷。”
她伸出手,示意雙蘭扶自己起來,而後慢慢向著門口緩步走去。
臨到門口的時候,皇后頓住腳步,她轉過頭:“皇上……皇上放心,後宮不只是有如嬪跟您一條心,臣妾作為皇上的正妻,當與皇上同心同德。”
秀貴人,自有她自己的因果報應。
皇后踏出正殿,雙蘭在旁小心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