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花樣!”
“是,是!”繡玥跪下謝恩,“嬪妾謝皇上,謝皇上饒恕!”心裡卻不禁暗暗叫苦,雖說小命保住了,可她活這些年加起來,都沒寫過這麼多字,她倒寧願皇上罰她禁足延禧宮一百年。
繡玥被半脅迫著一路帶到養心殿,寶燕起初焦急地在後頭遠遠尾隨著,到了養心殿門口,就不是她這身份能靠近的。
隔著十丈八丈遠,繡玥餘光瞥見她被侍衛們無情地驅趕推搡,她一顆心嚇得提了起來,只怕寶燕一個衝動,這些養心殿的御前侍衛,遇陌生之人靠近天子五步之內格殺勿論、拔刀便要“血濺三尺”,是真正要人命的。
但她來不及憂心寶燕的處境,自己已被帶進了殿內。
她自己眼下,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殿門被關上的聲音在身後肅然響起,外頭的喧囂一時弱了下去。繡玥不得不將心思攏回來,面對眼前殿內那天子帝王滾滾襲來的怒氣。
繡玥的臉上的指痕異常刺眼,偏偏就在最顯眼的位置明晃晃的招搖,此時此刻,她都恨不得能把這半張臉皮撕下來,也好過眼下給自己的難堪。
鄂囉哩跟個人精似的,招招手,伺候的奴才們依次退到了殿外去。
殿內的氣氛登時寂靜了下去。繡玥低垂著頭,忐忐忑忑,硬著頭皮只等待狂風暴雨的到來。
許久都沒有什麼動靜,她心裡打鼓,實在忍不住抬頭餘光掃一眼,卻見皇上一直盯著她那掛著指痕的半張臉,目光陰沉複雜,瞧得她後背直髮涼。
兩兩對視,繡玥慌張將目光收回來,皇帝用那樣看不懂的異樣眼光盯著她,是預備想要將她如何處置?
“你跟後宮的人說,你這臉上的傷是朕弄的!是嗎?”
繡玥乖覺地撲通跪在地上,樣子透著無比真誠:“皇上明鑑,這傷明明是嬪妾自己不小心碰的,嬪妾發誓,絕無跟任何人說過這傷痕是與皇上有關的話,卻不曾想,被後宮的人誤會了去……”
“她們又一味在心裡胡亂揣測,卻無人來開口詢問嬪妾,嬪妾自然不知這當中有哪些人是誤解,哪些人未懷疑過皇上,總不能嬪妾挨家挨戶的去告訴說這不是皇上弄的,豈不更顯得欲蓋彌彰了……”
這事先準備的說辭,她說得十分順溜,從開始的時候她就想過,六宮人多嘴雜,若真是萬一不幸,不小心洩露到了皇上那兒,總歸不能坐以待斃,至少也得有一番說辭抵擋一陣才是。
只是辯解雖辯解了,還是矇混不過去的。顒琰低頭怒視著她,幾乎被氣笑了出來,“你倒是還有理了!這麼說,朕倒該褒獎你才是?”
繡玥忙搖搖頭,“嬪妾有罪!惹得合宮誤解皇上,就是嬪妾的罪過!”她磕了頭,“請皇上息怒,請皇上責罰嬪妾,嬪妾認罰。”
她是真的感到些愧疚和悔意,方才在儲秀宮聽得那些話,皇上這些日子一直在前朝忙碌,殫精竭慮,偏後宮又不得安寧,今晨玉貴人的事情皇上只怕還餘怒未消,這會兒她又撞上來添堵,成了罪魁禍首之一。
她知道,皇上應該很累了。
剛剛在儲秀宮,卻到底沒有當眾拆穿她,皇上在盛怒之中還是念及保全了她,終究還是隱忍沒有發作。
此時的怒火,便顯得這樣沒有分量。
不是不懷著感激。繡玥向前跪了兩步,伸手扯了扯龍袍的衣角,低聲下氣一貫是她所擅長的,信手拈來。
“皇上,嬪妾錯了,嬪妾真的很後悔惹皇上生氣,嬪妾的這些小伎倆怎配汙了皇上的心思,嬪妾卑微,在後宮裡想要偷生,不得不借一點點皇上的恩澤傍身,皇上您寬宏大量,別跟嬪妾計較了。”
她跪著仰起頭,幾欲望進皇上眼裡,顯得自己目光十分真誠:“皇上何必為了嬪妾這樣的人氣傷了身子。皇上要長命百歲,讓嬪妾一輩子受您的庇佑。”
這話細究起來,說得有些僭越。
不知是不是恭維得恰到好處,皇帝的臉色倒顯得和緩了些,低頭俯視著她,看她臉上的指痕,又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眼色。
繡玥被盯得發毛,皇上又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卻又不解是何意。正納悶著,顒琰卻別過臉去,冷著聲音吩咐道:“抄你的書去!”
皇上這是,不準備與她計較了?
繡玥如蒙大赦,忙從地上爬起來,在心底欣喜地鬆了口氣,想不到自己就這樣躲過了一劫:“嬪妾謝皇上隆恩!”又見皇上的怒氣稍解,心裡到底也少了些負罪感。
她於是殷勤起來,忙給端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