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臼與衛姬相伴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衛姬的脾氣?在知道脾氣的情況下還要這樣做,只能有一個原因:故意為之!
從魯使來的那一天起,杵臼就如坐針氈,元良的勸諫句句都在耳邊迴響。子林一天不被滅就有請求外援的可能,今天是魯國,明天是誰呢?陳國有這麼多可以嫁人的女子,如果子林以這樣的機會來翻盤,那麼杵臼登位的日子還要熬多久?他已經等了十四年!就算把子林驅除出境,只要不死,子林仍然有機會反撲。
杵臼越想越發冷,甚至更深地懷疑子林至今不再續娶的目的是不是為了麻痺自己。當衛姬來說媯翬的事情時,杵臼狡詐地想到:殺人的機會來了!
衛姬走出門後冷靜下來,知道魯使還在國內,不能鬧太大動靜叫人看笑話,所以她靜悄悄避開耳目,來到內宮求見大王。
蔡姬對正妻之點陣圖謀已久,見衛姬前腳出門,後腳就派人跟蹤上去。
子林作為一個鰥夫,並不太方便私自見衛姬,奈何衛姬一直苦苦跪求,子林只好命人請衛姬入內說話。聽衛姬說清來龍去脈和媯翬的想法,子林答應衛姬與杵臼商議一下,並託衛姬送一對玉璧給媯翬表示安慰。衛姬感激不已,了卻心頭大事,歡歡喜喜地回府。
回到府中,杵臼和蔡姬已經在等著她。杵臼大聲呵斥道:“無恥衛姬,居然堂而皇之與國主偷情,來啊,私刑侍候,打死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如同晴天霹靂,衛姬驚呆了,怎麼也不相信與人私通的髒水會由丈夫親自潑來,只是見了子林一面,怎麼就變成了偷情,她衛姬是什麼人,杵臼不知道嗎?看著蔡姬閒散地剔著指甲,悠悠地質問道:“姐姐這般抵賴,不知如何證明己身?”
衛姬憤恨地瞪了蔡姬一眼,罵道:“你以為我不能嗎?”她懷著最後的希冀望向杵臼:“你我夫妻多年,我為你育有一子一女,這麼多年操持家事,難道你竟一絲一毫也不信任我嗎?”衛姬對丈夫抱著極大的幻想,這其中定有誤會,或許是蔡姬的挑事呢?
“你讓我怎麼信任你,這對玉璧就是你和國主偷情的罪證!我如何知道你是這等賤婦!”無論衛姬怎麼澄清玉璧是國主送給媯翬的,杵臼就是不相信。
看著杵臼漠然的神情,衛姬懷著怨恨奔向了院中的古井,她痛苦地閉上眼,縱身跳了進去,咕咚一聲,水花濺溼了井壁。
就像死的不是妻子,而是跟杵臼毫不相干的人。他沒有叫人打撈衛姬的屍首,反而命僕人把井蓋蓋嚴實,然後帶著一班親信包圍了子林的寢室。
子林見杵臼深夜急匆匆而來,以為是要商量媯翬的婚事,正要開口,卻被杵臼陰狠的眼神驚到了。杵臼沒有任何鋪墊,直接質問:“王兄,你為何要與你的弟妻衛姬私通!”
“這從何說起!”子林震驚至極,這不是無稽之談麼。
“哼,這是你送給她的玉璧吧,衛姬都已招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王兄,如果你沒有做這等可恥之事,你敢喝下這碗毒藥來證明清白麼?”杵臼雙掌一擊,就有宮婢端來了藥碗。
子林看這宮婢正是日夜伺候自己的僕人,心中一凜,忽然明白了杵臼的真意,憤怒斥責道:“季弟,我讓位於你你不接,現在十年之約只剩三年,難道就等不得了麼?”
杵臼哈哈一笑,正色道:“三哥果然聰明,二哥都沒有捱過最後三年,你難道還想例外麼?”
子林心中一涼,顫抖著手,指著杵臼罵道:“原來,原來是你!好狠毒的心!那是你親兄弟啊!”
杵臼哈哈大笑,用揶揄的口氣諷刺道:“親兄弟?陳佗還是咱們的親叔叔呢?你忘了,那一刀還是你親手了結的呢!所以每回我瞧你百般維護陳完,就忍不住想笑,還和他虛情假意做朋友,你忘了你手上沾著他父親的血麼!”
子林只覺氣血上湧,冷冷回絕:“如果寡人不喝呢?”
“不喝?”杵臼陰森森一笑,隨即威脅道,“那就成全王兄這個情種,你弟妻已跳井死了,給您留一段與弟妻殉情的人間佳話如何?”
子林看著面目扭曲的杵臼,無法置信這是自己的親弟弟,更不敢相信他為了謀奪王位可以讓自己的妻子慘死。但是看到手持利刃的衛兵重重包圍他的時候,他就由不得不信了。
“你就這般想坐這個王位嗎?”
“當然想!”杵臼咆哮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四年!人一輩子,有幾個十四年!你們口口聲聲說不想,只是欺騙世人罷了!”
“你若要王位,我明日昭告群臣,禪位與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