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劍拔弩張讓小錦出了一身的冷汗,但他面上卻做若無其事狀,“我都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來中原做什麼的,跟你們走有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乖乖和你們走,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阿達:“你找打——”
狄羅公主:“我們是羯人,你也是羯人,你和我們走是要認祖歸宗。至於我們來中原做什麼,你就當我們是為
了找你。”
小錦哈哈大笑,“為了找我,你們真會說漂亮話。”
狄羅公主:“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已經不能放你離開了。”
小錦:“你們是我的族人,可我也有家人,一邊是族人,一邊是家人,你叫我如何取捨?除非你替我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提到家人,狄羅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漸漸眨出了溼意。
阿達知道,公主又想起了傷心事,“公主——”
好在狄羅很快調整好情緒,“你拿他們當家人,他們拿你當家人麼?家人之間要互相犧牲,你願意為他們留在異族,他們願意為了你來到我們羯族生活麼?”
總算等這女人說出這句話,小錦按下目的達成的喜悅,故作老成道,“這要等我問問他們的意思,畢竟……我不能保證你們會善待他們。”
“只要他們老實本分,我們不會為難你的家人。”
…………
“主家!狗皇帝派人來抓我們,我們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一輩子,既然有羯人相助,我們何不借這個機會逃出去?!”
小錦聲音越來越大,顧行之看了一眼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的櫻荔,對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兩個人來到小錦房間,小錦道,“主家!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為小荔子想想,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能和我們顛簸流離麼?!”
提到櫻荔,顧行之的面色鬆動。
“那兩個羯人絕不是一般人,堂堂的羯族公主,竟然會隱匿身份來中原,這件事情絕沒那麼簡單,我們若是與她為伍,或可解一時之憂,但日後難免受她制肘。”顧行之也很難拿下主意,“她如今拉攏你,是想將你收為己用,根據你的形容,她和我們一樣,都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如果我沒有猜錯,羯族內部應該是出了亂子。
”
“那對我們沒有影響,我們置身事外不就好了!”
顧行之淡淡看了小錦一眼,終歸是個少年,思慮問題不周全也在所難免,“我的身份敏感,她不知我的身份,可能會以我和櫻荔要挾你衷心於她,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份,恐怕……”
顧行之這般說,小錦當即茅塞頓開,羯族屢次犯境,可見其野心勃勃,然而敗多勝少,如果有了顧行之這樣一位曾經身居高位的謀士……
“主家……我懂了……”小錦免不得有些落寞,拋卻他想救顧行之和櫻荔的念頭,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想回家看看。
回到他自己的故鄉,那個生他的地方——看一看。
遠離京城,來到家鄉附近的邊陲小鎮,他看到了很多和他有著一樣膚色、髮色和瞳孔顏色的人,他似乎感受得到故土的召喚。
可是,若是讓他選擇,主家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所以……
“小錦。”
這時,顧行之忽然開口,“帶我去見他們。”
…………
塞外荒漠,落日晚霞。
櫻荔從車窗向外張望,眼裡寫滿了好奇和驚歎,顧行之將她拉回座位,“怎麼總是不能安分。”
“噗。”狄羅公主被顧行之和櫻荔的相處模式逗笑了,“你們成親多久了?”
顧行之含笑頷首,“不到一年。”
這倒有些出乎狄羅的預料,因為他們看起來非常默契恩愛,而顧行之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們中原人不都是早早成親麼。”
顧行之笑了笑,“凡事總有例外,就像是公主您雖不是中原人,對中原的風土民情卻比本地人還要了解。”
這句話一語雙關,狄羅公主深深看了顧行之一眼,他卻只顧著和櫻荔說話,似乎對她的側目毫無所覺。
不過,顧行之不在意不代表櫻荔不在意,她餘光瞧著,這什麼羯人公主的視線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她的顧大人,莫不是對她的顧大人動什麼歪腦筋了?
櫻荔半靠在顧行之胸前,而顧行之的胳膊摟著櫻荔的腰,櫻荔不動聲色的勾住顧行之的手指,提醒他注意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