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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然放下筆。

面前燈燭爆出個燈花忽地暗了,五皇子另換一盞宮燈過來。

而窗外,星子早已隱去,只呈現出厚重的黑。

想必不待多久,天色就要亮了。

楚晴握著筆遲遲不敢落下,忽聽沈在野沉聲道,“我與你一道寫,聽著,肩端平、臂懸空、腕垂直、指放鬆,不用再練,閉上眼直接寫在綾絹上。”

楚晴吸口氣,依照沈在野所言端正了姿勢,提氣運筆,閉眼憑著感覺寫下“蕭文宬”三個小楷。寫完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睜眼去看。

就感覺手中的筆被人取走,有人攬了她的腰柔聲低語,“咱們回家。”

睜開眼,正對上週成瑾深情的雙眸,“走吧,折騰一夜,我陪你回去好生歇著。”

楚晴點點頭,軟軟地靠在了他身上。

馬車沒有直接回周府,而是駛到四海酒樓打了個轉,等楚晴與周成瑾吃完熱騰騰的湯麵出來,天已是矇矇亮,早起的小販已經在街道上支起了攤位。

馬車已不是先前那輛,車伕也換成了周府那個叫做李布的小廝。

楚晴包裹在周成瑾厚重的大氅裡,帽簷拉得極低,遮住了她的容顏。

上了馬車,周成瑾絕口不提宮裡的事,只把她拉在懷裡,像抱嬰兒般擁住她低聲哄著,“你睡會兒,等到了我再叫你。”

耳畔是他輕柔的話語,鼻端是他身上熟悉的氣味,而臉頰偎依之處,他的心砰砰跳動不停,正合著她的心跳。

楚晴真的困了,低低“嗯”一聲,合上了雙眼。

這一覺睡得足,醒來時已近黃昏,外面鐘聲此起彼伏。

暮夏在門外守著,聽到動靜撩簾進來,輕聲道:“奶奶可醒了,要不要用點飯?”

楚晴長長伸個懶腰,問道:“大爺呢?”

暮夏想笑,緊跟著又抿住嘴,“大爺一整天都在,剛剛宮裡來人,大爺說去去就回。”頓一下,又道,“皇上駕崩了,剛才敲了好一會兒鍾。”

帝王薨逝,京都各處寺廟都要敲三萬下喪鐘以示哀悼。

楚晴早已知道,只淡淡道:“吩咐各處再謹慎些,門口白燈籠舊了,得重新糊糊。”

暮夏道:“外頭尋歡已經在張羅著重新紮兩盞,內院知書姐姐也吩咐婆子們準備了。府裡一應白燭麻布都齊全,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原本闔府就在孝中,吃穿都素淡,也沒有什麼玩樂,再加上個國孝,影響並不太大,至多門面上幾樣東西要換成新的,免得有心人亂說話。

兩人正說著話,周成瑾大踏步進來,瞧見楚晴神情立刻變得柔和,“猜到你該醒了,餓不餓?”

暮夏識趣地說:“我去廚房催一催。”說著匆匆出去,順道掩緊了屋門。

自打周成瑾進門,楚晴的視線便沒有移開過,此時更是繾綣,目光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

周成瑾的心如同揚起風的船帆,鼓脹脹的淨是溫存。

他三兩步走到楚晴面前,握緊她的手小聲道:“從明天開始有爵位的人家和文武百官都要到西華門哭喪,我也去。”

周成瑾守制在家原本是不用去的,但順德皇帝是他表叔,且寵了他十幾年,於情於理都該去哭一場。

楚晴了然,柔聲道:“待會吩咐廚房早點準備早飯,你熱乎乎的吃了再去。以前給你做得護膝也帶上,冰天雪地的,便是盡孝也不能不顧及身體。”

她說一句,周成瑾便應一聲,等楚晴說完,開口道:“哭喪卯正開始,想必過了晌才能完,一結束我就回來陪你,你不用擔心。”

楚晴彎彎唇角,忽地又開口,“祖母跟伯孃許是也得去,祖母年歲大了,伯孃有孕在身,你要是有相識的內侍,請他們多看顧些……要不我給伯孃也做副護膝,明天一早你從那邊走順便捎過去。”

周成瑾低聲答應,“好!”

夜裡,楚晴挑燈縫棉護膝,她不睡周成瑾也不睡,坐在她身邊將先前楚晴抄寫的經書一本本摞在一處。

楚晴見了便嘆:“留著幹什麼,我在佛祖面前告個罪,都燒掉算了。”

從今而後,她不會再寫這種字型,也不想臨明懷遠抄錄的《三都賦》,還是迴歸最初臨摹蘇子瞻的字帖。

周成瑾用麻繩仔細捆好,認真地說:“等孩子們長大了,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孃親寫一筆多好的字。”

楚晴莞爾,驀地想起許久以前,周成瑾曾經往史書中夾過字條,他的字狂妄不羈,像極了年少時的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