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你做得很好,派人去通知我父親了?”
“派了。”
“好好,你立了一功。”
“守住白橋鎮乃主帥之功,末將奉命行事而已。”老將不只會打仗,也深諳為官之道。
崔勝笑逐顏開,“嗯,守住,一定要守住。”
外面的叫喊聲突然更加響亮,崔勝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老將軍也不明白,正要派人出去檢視情況,一名軍官驚慌失措地跑進來,“不、不好了,北軍進鎮,已經佔領白橋。”
白橋一失,連過河追趕南軍主力的通道都沒了,崔勝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拍案而起,衝著老將軍大怒道:“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嗎?白橋怎會失守?”
老將軍面紅耳赤,“我、我……末將出去看看……”
外面傳來一個更響亮的聲音,比南、北兩軍的叫聲還響,“投降啦!投降啦!崔將軍有令,南軍投降!全體投降!恭迎北軍大司馬!”
這回輪到崔勝面紅耳赤了,他認得這個聲音,分明是自己的弟弟崔騰,不由惱羞成怒,“誰把他放出來的?”
崔勝帶頭衝出去,其他將領跟隨在後,都覺得事情要糟,如果只是北軍偷襲還好說,主帥的親弟弟明目張膽地鼓動投降,那就難辦了。
白橋鎮就一條主街,崔勝眼睜睜看著大批北軍騎兵正馳往白橋,離他只有幾十步遠,還有一些北軍分成若干隊,在鎮子縱橫馳騁,將南軍分割包圍。
崔勝目瞪口呆,身後的老將軍說:“崔將軍,白橋鎮已經失守,趕快轉移吧。”
“沒有白橋,怎麼過河?”崔勝就像昆蟲一樣,能看到的唯一光源就是父親率領的南軍主力,河倒是不寬,可剛剛化凍,有水有冰,他肯定過不去。
“不是過河,去其它營地,還來得及調兵遣將,奪回白橋鎮。”
崔勝這才反應過來,“快走!”
崔勝身邊只有十五六人,護著他尋找馬匹,準備從鎮子邊緣繞行,去往另一處軍營。
崔二公子騎馬躥了出來,擋住前路,興高采烈地喊道:“大哥,你要去哪?妹夫不在這邊。”
一看到弟弟,崔勝怒從心頭起,大步迎上去,“吃裡爬外的混蛋,丟了白橋鎮,看你怎麼去見父親!”
“倦侯是自家人,把白橋鎮交給他,怎麼算是丟?再說你是主帥,要說去見父親承擔責任,也是你吧。”
崔勝眼都紅了,拔刀去追弟弟,可他只有兩條腿,崔騰卻是騎馬,調頭就跑,幾步之後又停下來,轉身道:“大哥,你不是來真的吧?傷著我,就算父親不說什麼,母親和老君……”
崔勝快步趕上,崔騰急忙又跑。
眼看著兄弟二人離主街越來越近,十幾名將領與衛兵面面相覷,全都看向老將軍。
老將軍左右為難,正確的做法是拋下主帥,自己去其它營地調兵,或許還有機會奪回鎮子,可那樣一來,他卻要擔負棄帥之罪,就算將崔勝救出來,事後也很難解釋清楚。
“唉,崔將軍在此……咱們同甘共苦吧。”老將軍帶頭,一行人去追趕崔家兄弟。
等到崔勝反應過來,前後左右都已經是北軍士兵,北軍忙著佔領白橋,還沒有注意到他,崔勝原地轉了一圈,心中驚恐再度佔據上風,向追上來的老將軍道:“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還有辦法嗎?”
老將軍無奈地說:“既然是倦侯率兵偷襲南軍,那就去質問他為何背信棄義。”
“對,質問他……不會惹怒他吧?他在碎鐵城的時候,對手下可是冷酷無情。”
“呃……崔將軍的妹妹是倦侯夫人,倦侯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該顧及幾分親情。”
“北軍大司馬駕到!”崔騰的叫聲傳來。
崔勝抬頭望去,只見一群騎兵舉著火把,簇擁著一人正向自己馳來,咳了兩聲,儘量保持鎮定,琢磨著待會如何質問。
老將軍看著北軍來來往往,很快估摸出準確數字,原來還是駐紮在外面的那幾千人,並無奇兵支援,心中大為後悔,他若是再堅定一些,只憑鎮子裡的三千南軍,也不至將要害之地拱手讓出。
老將軍看了一眼身邊的主帥崔勝,暗自嘆口了氣,終於認輸。
韓孺子準備了完整的進攻計劃,一路從正面佯攻,一路從側翼直撲白橋,結果崔騰的幾嗓子讓他的計劃沒了用武之地。
京城的傳聞已經讓南軍將士心慌意亂了一整天,北軍突然反目,更令眾人一頭霧水,士氣低落,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