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新鮮了;那孩子還有張不開口的時候?”單氏自進門以來在婆婆面前一向是談笑自如從不見拘謹的。
“是親家太太的事,弟妹想替親家太太尋個妥當人,好讓她後半輩子有個依靠;這不想來問問母親的意思。”周寶珍將單氏所思之事簡單同柳王妃說了,中間沒有摻雜任何自己的意思在裡頭。
柳王妃聞言頗為詫異,做女兒的想替守寡的母親張羅親事;這種事從古到今也是不多見的。她不急著表達自己的看法,而是問周寶珍單氏就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弟妹的意思;親家太太如今年歲不算很大,她又沒有個親兄弟,之前為了過繼的事同族裡的人也鬧僵了,為著親家太太將來著想,倒不如再走一步的好。”
柳王妃皺眉低頭沉吟一瞬,問到“由王府出面幫著親家太太從族裡過繼個小點的孩子也不行?”
這就是不贊成的意思了,周寶珍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弟妹話裡的意思,肯將孩子過繼的人家又能是什麼好人家,親家太太性子柔弱,就怕到時候白忙一場不說,還要跟著受氣。”
柳氏點點頭,養別人的孩子最怕的就是養不家,單氏能如此替田氏這個娘考慮,也是孝心可嘉。然而這事說到底還是單氏孃家自己的事,她能想著來問她的意思,那是她心裡有她這個婆婆有這個家。
對了周寶珍柳王妃自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要說起來,這事咱們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單氏她如今到底身份不同往日,
她要真想替親家太太找個歸宿,那可得擦亮眼睛才好。別到時候再進了虎狼窩,那還真不如像現在這個清清靜靜的好呢。”
柳王妃對田氏的印象不錯,模樣和性子都好,在王府裡住了那麼些日子,從未鬧過什麼是非。若她真能有個好歸宿,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明華郡主回到營裡,先泡了個熱水澡,過後吃了東西便上床蒙上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覺,等再醒來時已經是這日的傍晚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因為睡的多了腦子裡迷迷糊糊的,丫頭見她醒了,便上來稟報到“郡主醒了,世子等找您去一趟呢。”
“二哥?可說了什麼事?”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這會兒她已經將早上同蕭紹鬧彆扭的事忘到腦後去了。
丫頭搖了搖頭“來人沒有說,只說讓郡主醒了便過去,這一天都來看了三四趟了。”
明華郡主點點頭,從床上起來胡亂洗了把臉,挑了身竹青色柿蒂紋男裝換上,在軍營裡為了行動方便,她一貫做男子打扮。頭髮也如男子般一總在頭頂束了,帶了一頂小小的青玉冠。
出到帳外,就見太陽已往西邊落了下去,火紅的餘暉將整個營地鍍上了一層絢麗的色彩。夕陽的光影裡,有成群計程車兵神色輕鬆的在空地上走過,晚霞將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拖成長長的影子。遠處有士兵的笑鬧聲傳來,哪裡是營裡的練武場,每日這個時候都有人在哪裡比試,引的眾人圍觀。整個營地瀰漫著一股飯菜的香味,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
一路上不斷有人同她問好,明華郡主親切的同這些人打招呼,甚至能清楚的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
到得蕭紹的帳前,外頭守門計程車兵見識她自然不會阻攔,明華郡主正要進去,不想帳簾卻先從裡頭往外被掀開了。
穿了藍布長袍的青年男子身材傾長眉目俊雅,見到帳外的人時他微不可查的愣了愣,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就見他態度恭敬的一揖到底“如書見過郡主。”
明華郡主看了面前一躬到底的年輕人,眨了眨眼這書呆子吃錯藥了,怎麼突然對她這樣客氣起來。
“行了,免禮吧。”明華郡主隨意的揮了揮手,都說女人善變,可她覺得這個江如書比女人善變多了,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當然這些事同她也沒有關係,她自然不會費心思去琢磨。
明華郡主往帳子裡去了,江如書直起身往已經落下的帳簾看了看,冬日的簾子裡都是絮了棉的,又沉又厚自然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他獨自在帳外站了會兒,抬頭望了望遠處太陽落下去的方向,哪裡有一處密林。
“二哥,聽說你找我。”明華郡主進了帳子才發現裡頭安安靜靜的,除了蕭紹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就連二哥平日裡從不離身的純鈞湛盧兩個也不在。
蕭紹端坐在桌後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妹妹,此刻的她早已不見了早先的狼狽,臉色紅潤神采奕奕,顯然全沒有將昨夜之事放在心上。
“坐吧。”蕭紹隨手往離他不遠的一張椅子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