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令月面上的神情微微柔和下來,“我有小兩日沒有見屏奴了,讓乳孃抱著小郎君進來。”
朱姑姑笑應,“是。”
草堂藺草簾子打起來,乳孃抱著顧令宸入室,小心翼翼拜道,“奴婢見過郡主。”
“小郎君這些日子很好。今兒一早起來就咿咿呀呀的叫著。奴婢尋思著,小郎君可能是想見姐姐了。就將郎君抱到草堂邊上來。”
顧令月點了點頭,瞧著顧令宸好奇張望的眸子。新生幼兒的心靈純淨,猶如閃爍這希望光芒,輕易洗滌顧令月此前心靈黯淡。“屏奴,”伸開手向顧令宸抱著道,“到阿姐這兒來。”
小小的屏奴仰頭望著面前美麗的女子,溫柔的神情猶如閃光,跌跌撞撞的投入顧令月的懷中,忽的開口喚道,“阿姐。”
聲音稚嫩。
“郡主,”釵兒的面上閃過驚喜之色,“小郎君會喊姐姐了。”
顧令月也自十分訝異。
這是顧令宸入府之後學會的第一句話,竟是叫喚自己姐姐。
她當初決定認領一個幼弟,出於一些旁的考慮。對於這個族中領取的幼兒,雖然也有一絲疼愛之情,但到底非同父同母所出,自覺親愛有限。這時候聽著屏奴喚了一聲童稚的姐姐,瞧著面前兒童清靈如倒影心靈的眸子,不知怎的,竟覺十分感動,將顧令宸抱入懷中,應道,“哎!”
暴雨過去,顧令月仰望窗外,雨後陽光清靈,射入白鶴草堂。過往的醜惡掩映在歷史塵封的畫冊中,生命中總有更多新鮮的,美好的東西。令人充滿希望。
貞平六年十二月初二,皇商之女何知雪託昭國郡主師姐鳳仙源轉圜介紹,於東市醉仙樓拜見了昭國郡主。顧令月感念何家識趣,答應了何知雪一個請求,保住了何家御賜貢品的名頭。
鳳仙源一身寬鬆的布質衣裳,坐在顧令月身畔的榻上,挑眉望著何知雪退下消失的背影,“這就是那個差點成為你繼母的女人?”
顧令月道,“正是。”
鳳仙源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挑眉道,“瞧著你不大樂意自己有個繼母啊。”
顧令月眸光微垂,“我和顧郎君已然斷絕父女關係,便是他再娶幾門繼室,又和我有何干系?”
“既然如此,”鳳仙源有趣的笑道,“你為何要給她方便?”
顧令月靜默片刻,方開口說道。“知情識趣的人總該得到獎賞。”
鳳仙源撲哧一笑,“這話說的挺有趣的!”側首望著顧令月,“總覺的阿顧現在變了很多。”正待繼續說話,忽覺腹部泛起一陣噁心之感,伸手捂住口唇欲慪。
顧令月吃了一驚,“師姐你怎麼了?”皺起眉頭,“我命人喚大夫前來。”
“不用,”鳳仙源連忙擺手阻止,面上一紅,“我沒事,我只是……懷孕了。”
“懷孕?”顧令月聞言愣了半響,方挑眉重重落了下來。“你怎麼……”
“是了。”唇角泛起一絲溫和的笑意,“師姐和鐵將軍成親這麼些年頭,也該懷孕了。”
自嘲笑道,“近來可真是懷孕都撞到一堆去了。”
鳳仙源沒有聽清,問道,“阿顧你說什麼?”
顧令月道,“沒什麼。”抬頭望著鳳仙源,見鳳仙源面色有一絲黯淡,渾身上下與從前並無旁的分別,忽的生了一絲好奇之心,問道,“師姐如今懷了孩子,有什麼感覺呀?”
鳳仙源聞言眉目含笑,撫摸著自己尚未明顯凸起的腹部,面上閃耀著母親的光輝,“我歡喜的很。”
“這些年我嫁入鐵家,夫妻恩愛,婆母對我也十分體恤。我心中感激的很。想要為鐵家孕育子嗣。只是一直未能受孕。心中也很焦急。如今終於得了腹中著一個,當真是高興的很。”
“阿顧,”抬頭望著顧令月,神情柔和堅毅,誠懇道,“一直以為自己瀟灑,如今多了這個小東西,方覺得人生有了新意義。”
顧令月瞧著鳳仙源這般模樣,一時有茫然之感,“師姐說的這般感覺,我體會不大到。”
鳳仙源道,“你早晚能夠體會的。”瞧著少女,滿是憐惜之意,“阿顧瞧著小屏奴,是否覺得很是可愛?”
顧令月聽聞鳳仙源提及自己新收養的弟弟,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傾襲自己的心中,面上笑容生動起來,“那是自然。我家屏奴可可愛了。我只要一瞧見他,就覺得心裡高興的緊。”
“這就是了,”鳳仙源道,“孩子的意義就是生命的延續。充滿了希望。屏奴尚且是你認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