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枯萎光景,讓人生生的減了幾分驚豔,生出了喜感。
任桃華絲毫不察,只覺得徐知誥的眼神分外古怪。
她也沒聽清徐知誥咕噥了句什麼,就勿勿的走了。
她莫名其妙,直到坐到了雙鸞菱花銅鏡前才嚇了一跳,哪裡來的瘋婆子?這幾日她為了掩蓋暗淡的臉色抹了厚厚的脂米分,這一旦弄花真是慘不忍睹,她掩面,她在徐知誥心目中的形象毀於一旦了。
她想起剛才一見到徐知誥,就覺得隨著時光的琢磨,他愈加清俊好看穩重成熟奪人眼珠,如陣年的釀酒,散發著醇厚清冽的香味,令她眼紅垂涎又唾棄鄙夷,可他眼中的自已呢,就是這副披頭散髮的模樣,人家如日中天的現身,她卻是江河日下,一對比起來真是令人傷懷。
這樣暖意輕風的春日午後,她怎麼不是伏在南窗下的紫漆描金山水紋翹頭案上,攤著宣紙,去勾勒天井邊那素雪如雲米分白燦爛的一樹梨花呢,那樣的情景,滿目落英繽紛,如雪簌簌被輕風送到身畔髮際,風情萬種,多麼美輪美奐令人心曠神怡的畫面意境啊!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她打擊了一會兒,打起精神來梳洗。
她讓芷花給自已梳了朝月髻,插了玉鴉釵,戴了翡翠翹寶鈿,薄施了米分黛,對著鏡子打量一番,除了眼帶血絲之外,她又是溫香暖玉的小娘子了。
可是此後的兩個時辰,徐知誥再沒有出現,
直到黃昏,她才覺得不對勁,院子裡出乎意料的安靜,她跑到院子裡,才發現拴著土豆的地方已是空空蕩蕩的了。
她叫人一問,那院裡的小廝才說是徐知誥令人把土豆牽走了。
她氣勢洶洶的殺到了勤勉堂,她養得好好的狗,一回來便給收了。
☆、第41章 魚須滴
她在門外被峰嵐攔住,然後在外面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聽到徐知誥讓她進去的信兒。
她氣焰滔天而來,等侯卻將她的怒意耗掉了大半,所以她進去時已是心平氣和許多。
徐知誥抬起頭來,打量著她,“什麼事?”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壓了壓火,盡力表現得冷靜沉著,“你把我的狗弄到哪裡去了?”
徐知誥挑起丹鳳眼睨著她,說不出的嘲諷,“你以為徐府準你養狗?”
“為何不準?”
徐知誥靠在椅背將手放在桌案上,語氣平靜,“你現在是徐府的媳婦,很多規矩不必我說,你自已也懂,何況,你看看自已,都弄成什麼樣了,抹再多的面米分也蓋不住你的鬼模樣。”
任桃華氣得炸毛,前面說得好好的,她還可接受,後面怎麼出來人身攻擊了,她怎麼啦,她悉心打扮過,照鏡子都覺得自已美貌如花,怎麼到他這裡就給認成了鬼樣子了。
她跺腳離去,徐知誥在後面喚她,她也當作沒聽到,頭也不回。
天黑的時侯,聽說徐知誥在勤勉堂睡下,她大大鬆了口氣,自已也分不清是怕徐知誥回來她無法面對,還是怕聽到他在妾室的房裡歇息的訊息。
第二天一大早,峰嵐就送來了一個酸枝木匣子給她。
她開啟一看,裡面全是或精美貴重或稀罕少見的首飾,玉蔥蘢、象帝、雙翅鳳翹等等質料頂尖做工精緻,居然還有漢代流行現在幾乎絕跡市坊的魚須滴,樣樣都是珍稀之物。
她隨意一看,便將盒子丟在了一邊。
峰嵐心裡覺得奇怪,這位新夫人收禮怎麼是這副表情,殊無喜色不說,反而流露出了幾分怒意,這回去以後,萬一要是公子問起,自已要如何回稟,難道要說新夫人收到禮物不開心。
他哪裡知道,任桃華是在想,徐知誥不會單單就給她捎了東西,大約也不會少了那兩位妾室的。
徐知誥一大清早的就命人送來東西,低頭求和的意味絕對是有的,可是她這麼一浮想聯翩,就一丁點也高興不起來了。
峰嵐回去之後,徐知誥果然問起。
峰嵐當時其實只是一想,這真問起來,他一下子就懵住了,他這烏鴉嘴,以前給那兩位送時公子也沒問呀,那兩位的東西尋常也不如這位的稀罕珍貴,可都挺高興的,他不問,反而這位出了差頭的,偏偏問了,他得怎麼答,這都是公子親自給她挑選的,回答不好不是挑拔人家夫妻關係,那新夫人也給了足額的賞錢,可他也不能撒謊。
他長時間不答,等著答案的徐知誥臉上淡淡的啥也看不出來,可是驀然的他就覺得室內的溫度驟降,他不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