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太太唸了聲佛,心中鬆了口氣,這穎州趙家是書香門第,又是有名的積善人家,扶危濟困,聲名遠播,真是天可憐見,即是為他們所救,那清白之名是大體保住了,雖難免有閒言碎語,但也不足為患。
她心中感激趙家人,心道一定要任明堂好好酬謝一番人家。
要知道她雖因盧氏不懂婉轉曲意不喜於她,連帶著也對她的女兒的有些疏遠,但是任桃華畢竟是她嫡親的孫女,心裡終究是惦念的。
任家的其它姐妹見她歸來,也俱是十分歡喜。
只有任梨姿心情複雜,她和任桃華年紀相仿,兩人自然處處會被人比較,她自負美貌超群,比任桃華也差不了多少,在琴棋書畫上的天份還要超過任桃華,她才華與美貌並重,性情又討人喜歡,只有庶出這個硬傷,無論她的親孃多麼得勢,在外人眼裡,她依舊是姨娘所生的庶出之女,這一點上永遠也比不過任桃華。
另外,任桃華雖只比她大上一天,但是畢竟是姐姐,有這個嫡姐在前未婚,才致使她遲遲不能出閣,雖說她婚約早定,可是這樣拖下去,那徐家四郎怕是連庶子也要冒出來了,由此來說,任桃華的迴歸對她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那些姐妹們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幸虧任老太太說了句話,她才得以脫身。
去見盧氏其實是最為頭痛的,對於任老太太那一番說辭自然是滴水不漏,可是盧氏對於她的經歷是略知一二的,她即不能照搬任明堂的話,又不想講出實情,這就左右為難了。
盧氏見到她,又喜又驚,見她恢復了本來面目回來,心中自有一番猜度,只是見任桃華面色疲憊神色落寞,卻也沒有多問,只教她早早的歇息了。
任桃華鬆了口氣,一下子見了太多的人,也實在是心力交瘁,便早早的回了舊時的房間睡了。
這一覺,就是到了天明。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她想好了對盧氏說實話,可是也實在不知如何去說,自已都覺得不堪回首,如何向別人去說。
“不想說就別說了,回來了就好。”
她很意外,以盧氏以前不屈不撓的脾氣,一定會追根究底,沒想到此時就這樣不了了之,不過她當然是從善如流不再綴述。
她又把任明堂囑咐她的對盧氏如實道出,盧氏點頭說道這樣最好。
頭兩日她照任明堂所囑,以身子不適之由閉門謝客,其實來訪的也沒有外人,都是府裡的人。
第四日頭上,任明堂又給了她幾頁紙,上面寫得密密麻麻的,她一看,竟是穎州趙府府上的人口詳情,上至趙家幾房主子,下至管事奴僕,年紀相貌性情習慣,親眷關係恩怨情仇,描述得十分詳盡細緻,讓人瞠目結舌。
任明堂說她把那幾頁紙上的內容倒背如流,便可以見客了。
那幾頁紙上的資訊量太大,她足足花了幾天的工夫才背得滾瓜爛熟。
而這時,任府四小姐走失被尋回的訊息不脛而走,大街小巷議論紛紛,雖說亂七八糟的流言四起,但是被穎州趙氏所救的訊息最終覆蓋了一切,訊息傳遍了江都和吳地,最後連深宮禁院的吳王也免不了要過問一番。
任明堂回稟了當初任桃華是為梁帝暗人差人追擄,吳王為梁帝暗渡陳倉來欺他的事大動肝火,之後憐任桃華無辜受難,下旨賜了不少的金帛給她壓驚。
年輕的吳王對當初任桃華色動朝堂的那幅肖像還記憶猶新,有心要召她一見,但任明堂說她重病初愈,顏色不堪,怕驚擾了聖駕,吳王聽罷便打消了念頭。
任明堂出了禁宮,心想,以四姐兒的顏色,若是見了聖駕就跑不了入宮,可以如今的形勢,入宮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何況,被吳王惦記了好搪塞,若是被那他的正經主子齊國公的兒子徐知訓瞄上,可就真的不妙了。
幸虧徐知訓剛被任為淮南行軍副使、內外馬步諸軍副使,新官上任,忙著習學兵法操練人馬,還無暇他顧,否則以他的荒淫無度……。
為今之計,四姐兒的婚事,要及早定下。雖說四姐兒早已失貞,但是南疆有秘術,這不是一個難題。
難題是要給她斟酌一個什麼門第的親家,這可頗費思量。
☆、第25章 色驚堂
第二十五章
在江都,任桃華恢復了以往的生活。
盧氏的處境比從前好了許多,雖說盧家失了勢,但是任明堂的態度軟化,主子一變,下人靈敏的鼻子都嗅到了,再也不敢怠慢這位還是名義上嫡夫人的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