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心情瞬間回升的是,那扇房門一直沒有開。
貴客的屋內燃著燭燈,但那扇木門始終緊閉。
小姑娘期期艾艾地在門邊磨蹭了半天,放下裝著熱水的木桶走了。
木桶孤零零地立在廊上,看得書玉心癢癢。
放著也是浪費,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拿到自己屋裡豈不好?
她當即推開門,躡手躡腳地上了三樓。
三樓的掛燈昏暗,但這已經是整個旅店最好的掛燈了。
書玉走到貴客門邊,卻發現門口空空蕩蕩,哪裡有木桶的影子?
怎麼回事?她老眼昏花了?
她蹲下來摸了摸地板。地板溼漉漉的帶著水漬,這裡先前分明放著洗澡木桶!
這樣看來,屋內的貴客到底還是把那木桶搬回了屋子。
書玉盯著房門看了半晌,忽而惡向膽邊生。
連日來的鬱卒和氣悶達到了頂峰,她今天還非要洗這個澡不可了。
她思忖著,幾秒鐘前木桶還在門外,就算裡頭的客人把它搬進去,此刻也該還沒入浴。
趁這個時間差,她從窗子摸進去,抬著木桶就走。
想罷她就去推窗子,哪知手還未觸到窗子,一旁的房門倒自動開了。
門內跑出來了捂著臉低啜的麻花辮姑娘。
書玉愣了愣,眼見那姑娘半點也沒有注意到她,徑直掠過她跑了開去,獨留那木門依舊半開。
嚯!原來這姑娘根本就沒走啊,倒是一副七竅玲瓏的心思。只是看樣子在屋裡頭碰了壁。
書玉揚眉看向半開的木門,心情大好。
老天都助她,她也很為難呀。
貴客的屋子比書玉的那間小單房不知大了多少,裡頭居然還有個套間。
裝了洗澡水的木桶就放在套間和外間的交界處。
木桶內水氣氤氳,桶內並無一人。
書玉大樂,雙手拎住木桶邊緣就要撤退。
腳步剛挪動半寸,就聽內間傳來一陣腳步聲。
“還沒走?”一道聲音傳了出來,帶了不耐煩的味道,“我說了,不需要……”
從聲音響起的第一秒起,書玉的大腦就有些發漲。
難不成這兩日來太累了,以致出現了幻聽?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聲音也越來越不耐:“如果你再隨便進我的屋子,我……”
那聲音戛然而止。
“你待怎樣?”書玉直了腰桿,斜了眼去看來人。
那人褪了外袍,只著一件單衣,面容有些憔悴,嘴邊竟生了淺淺的鬍渣。
不論是什麼樣子,都是她最喜歡的模樣。
辜尨難得地愣了好一會。他忽地往前走了幾步,一把將她圈進懷裡。
“還好。”他似鬆了一口氣,“還好。”
她推他:“我身上髒死了……”
他不為所動,雙掌摩挲她的脊背,像撫著失而復得的寶貝。
“mr。 x住在旅店二樓,就在我的隔壁。陽一跟著他。”她徹底放鬆了下來,笑眯眯道。
“嗯。”
“江南也來了,喬裝成裘老七的樣子。”
“嗯。”
“廖神醫也在,不過裝著不認識我。”
“嗯。”
“mr。 x不知道我血液裡頭有什麼古怪。”
“嗯。”
“我想洗澡。”
“嗯。”
她抬眸,這才覺察出他的心不在焉,不禁皺眉:“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看著她:“這些都不要緊。”重要的是,她安然無恙地回到了他身邊。
她又絮絮叨叨說了這兩日探得的訊息,末了離開了他的懷抱:“我先回去了,久了mr。 x要生疑。”
他蹙眉:“回去?”
她答:“這裡只有你一個,mr。 x還有陽一。”廖神醫不知是敵是友,江南來意成謎,都不是可靠的幫手。她若不走,只會是累贅。
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他落在mr。 x的手裡。
他沉吟了半晌,道:“你要小心。”此番,他意欲結果mr。 x的性命,她在他身邊的確更不安全。
頓了頓,他又道:“今夜先暫此,明日我讓韓擎帶你走。”
她一愣:“為什麼不是你帶我走?”
他摸了摸她的長髮:“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