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又是誰?
書玉忍住把酒潑到他頭上的衝動,走上前預備給他的酒盞滿上。一邊走還一邊提防著辜尨那處的動靜。此刻,辜尨席前停著一位粉衫美人,那美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奪得辜尨身邊的位子。
現下看來,辜尨應該無暇理會韓擎這邊的動靜。書玉心下稍安,卻忍不住腹誹如果她家的斯文敗類真敢讓那美人落座,她今夜便把他的鋪蓋捲到書房。一邊心裡開著小差,一邊傾了酒壺準備倒酒。
酒即將倒下時,她才猛然瞅見,韓擎的酒盞分明是滿的。她連忙直起酒壺,奈何還是灑落了幾滴酒水。
書玉氣結。合著韓擎是在戲耍她呢?
韓擎一手託著下巴,挑眉看著書玉:“美人在想什麼呢?這麼心不在焉。”
在想怎麼潑你一腦袋酒。書玉心內咆哮,面上卻依然低眉順目。她戴著面紗,穿著侍酒人的衣服,韓擎未必認得出來。這痞子之所以揪著她不放,估計是那風流病在作怪。
已經有了兩個美人了還不知足。毛病。
腹誹歸腹誹,書玉萬萬不敢開口。若聲音一出,只怕要露餡,於是只得低眉順眼做小伏低。另又怕韓擎口味獨特,欣賞臉上帶麻子的女子,因而趕緊裝作不勝惶恐狀,跟著其他美人的步伐,腳底抹油,一瞬開溜。
“跑得倒快。”韓擎低低笑了一聲,繼而一把攬過身邊的妖嬈美人。
書玉顧不得謹小慎微,快走幾步就走到了屏風。再顧及儀態,怕是要節外生枝。
這一念頭剛起,立刻便得到了應驗。斜刺裡伸出了一隻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驚,原以為已走到盡頭,誰知這裡還有一個席位。
而待看清席上坐著的人……
她嚇得沒了反應。
那人倒並非面相凶神惡煞,相反,他膚色白皙,五官清雋,分明是個引無數美人側目的翩翩公子。奈何他薄唇冷目,一看便是個寡情冷厲的主,倒叫一干美人不敢靠近。
無怪乎美人們望而卻步,連書玉這般厚臉皮的人見了閻崶也犯怵,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哪裡受得住?
只求閻崶別認出她是誰,否則這臉可丟大發了。
自閻崶主動伸手握住書玉那刻起,席間就有幾道視線飄了過來。
冷情冷麵的閻王居然也會有垂青女人的時候,更何況還是一個侍酒女。奇事!奇事!
有心人已不露聲色地探頭,想看一看那侍酒女的容貌幾何,好摸清閻崶的喜好。
然而,看到書玉未被面紗遮擋的那一腦門“麻子”時,眾人無不默默地縮回了原位。
閻崶的口味,果然奇特。
書玉頂著閻崶涼涼的視線,想抽回手奈何閻崶力道太大,想出聲解圍奈何又害怕暴露身份。就這麼僵在了原地,欲哭無淚。
“坐。”閻崶說。
她哪裡敢坐?組長你倒是鬆手啊?!
這樣僵持著太詭異了,書玉腦中想了一百種脫身的方法,下一秒又把這一百種方法否了個七零八落。
她壯著膽拿另一隻得空的爪子去撥閻崶的手,眼裡俱是討好的味道。不論閻崶認沒認出她來,對著女子這樣的低眉示好,他總不至於太過強人所難吧。
然而閻崶從來不知見好就收是個什麼意思。他蹙了蹙眉,瞥了一眼書玉的爪子,預備再使一使力令對方就範。
書玉瞬間讀懂了閻崶眸中的含義,登時心裡便淌了一灣血。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向辜尨坦白,然後躲到她家斯文敗類身邊去呢。
千金難買早知道。
閻崶並沒有如願拉過書玉。
一雙有力的手按在了書玉的肩膀上。繼而,無比熟悉的嗓音清清冷冷地在她耳畔響起:“閻組長,你把她弄疼了。”
周圍的賓客擦亮眼睛、豎起耳朵關注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閻王和北平辜尨共搶一個女人。
這事百年也不得一見啊。
閻崶愣了愣,終於鬆了手。
書玉如獲大赦,下意識便躲進辜尨懷裡。剛一站定,驀地想起她現在只是一個侍酒女,平白無故往辜尨懷裡鑽是怎麼回事。於是她故作鎮定地挪開了幾步,與辜尨保持距離。
辜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書玉拿起酒壺,視線無意間掃到了一旁的韓擎,只見那廝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滿眼的揶揄之色溢於言表。
腦中一個激靈,書玉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