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玉忍俊不禁,這倒的確符合老頭子的個性。
“後來,你奶奶就舍了大當家的位子,離了族,嫁給了你爺爺。我就接了你奶奶的位子,成了這一任的大當家。”恆汐說。
書玉笑道:“這樣看來,是我爺爺強娶了我奶奶。”這簡直和土匪頭子搶了良家美人做壓寨夫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恆汐抿嘴笑:“也不能這麼說,你爺爺待你奶奶,真真是好到了極點。再也沒有人能像你爺爺待你奶奶那樣好。”
書玉聽著,卻是一愣。她第一次看到恆汐這樣開心。
以往,恆汐總是語氣淡淡,溫溫和和,其實疏離得半點情愫也不外露。
不像現在,眉眼彎彎,滿目溫柔。
門邊響起了輕輕的敲扣聲。
書玉抬眸,便見辜尨立在門邊。
恆汐莞爾:“辜先生這是來接人啦。”
辜尨笑了笑,轉眸看書玉。書玉卻看恆汐。
恆汐道:“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正兒八經的私塾還留堂。明天你再過來,我教你繡一些花樣。”
書玉有些猶豫:“聽說褚庫爾家的繡功是不外傳的,我擔心族裡的長輩不高興。”
恆汐淡淡道:“每一個褚庫爾家的人都能把自己的技藝傳給骨血。不能外傳的是每一代大當家秉承的繡法,我教你的,是你奶奶的繡法,和族規沒有衝突。”
書玉鬆了一口氣。
“很晚了,快回去吧,不耽擱你們小夫妻的時間。”恆汐笑眯眯道。
******
吃過午飯,書玉坐在小凳上認真地鼓搗手中的針線,面前的小案上零零散散地擺了一桌針盒、線團、花樣和布帛。
辜尨看了會書,視線卻總落在塌邊的小女人身上。
“你這是要認真學了?”他好奇。
她不滿地瞪他一眼:“我看起來很不認真嗎?”
他默了默,道:“你如果拿出幾分對待古玩字畫的勁頭來學這個,縫個把釦子應該是沒問題的。”
她昂了昂頭:“你要有點追求,縫釦子算什麼,我學的是那種很厲害的‘萬里河山縮成寸’。”
他笑:“萬里成寸我不稀罕,我只稀罕老婆給縫的扣子。”
“一邊去,不要影響我繡東西的情緒。”她復又埋下頭。
他也不看書了,索性坐到她身邊:“來,我給你把把關。沒準聽你說一說繡法,我學的比你還快。”
她怒:“今晚沒你的飯!”
辜尨晚上到底還是吃上了飯。
晚飯後,辜尨要出一趟門。
書玉不解:“你還有什麼公務要處理?咱不是來度假的嗎?”事情追到這裡來了?
辜尨道:“不是公務,我找故人敘敘舊。”
書玉挑眉:“男的女的?”
辜尨答得認真:“男的。”
書玉低下頭繼續鼓搗針線:“去吧。”
辜尨前腳剛走,房門邊又有了動靜。
書玉放下針線,心想著他怎麼又回來了,忘帶東西麼?
一開門,卻見門邊站著邱萍萍。
張揚跋扈的女公子此刻有些萎頓,看到書玉的剎那彷彿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怎麼了?”書玉愣了愣。
邱萍萍舔了舔嘴唇,苦著臉道:“書玉,我好像做錯了事。”
暖暖的燭燈下,邱萍萍恢復了些血色:“我越來越覺得,小欒嫁給我大哥不是件好事。”
書玉遞給她一杯熱茶。
邱萍萍繼續道:“所以今天我找到了小欒,和小欒說了些話,勸小欒放棄我大哥算了。”
“你跟她說了什麼?”書玉問。
“我告訴她,我大哥心裡有人了。那年我大哥惹著了一些人,被毒瞎了眼。他逃到妓坊,被一個叫依依的妓子收留。獲救後,他總念著那妓子,一直到現在他都在暗地裡差人找那個依依。”邱萍萍道,“我還說,我大哥平素沾花惹草慣了,和……褚庫爾族裡的女人也有不大正常的關係。”
“我說,既然婚事被推遲,沒準就是個契機,讓她好好琢磨琢磨自己該不該嫁。”
書玉沉吟了半晌,問:“小欒什麼反應?”
邱萍萍愁苦著一張臉:“小欒哭了。”
“她一直哭,怎麼哄也哄不好。她本來就不會說話,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做錯了?”邱萍萍神色有些猶豫,“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