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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飛揚年少懵懂,雖然用心聽之記之,心中卻是存了老大疑竇。

衛飛揚在楊致血戰大漠歸來之後,曾經以他寧可跳崖死戰也不投降為例,對他的一些理念提出質疑。

楊致笑答:“從當時的情勢來說,突厥人罕有善待降虜的先例,他們已經殺紅了眼,就算是投降,能保住xìng命的可能xìng亦是微乎其微。倘若拼力死戰,或許還能在亂軍之中捕捉一線生機。既是如此,何不拼死一搏?大不了左右是個死,妄作孬種也是徒勞,何不索xìng死得拉風一些?”

“另有一節,你也切勿想岔了。我並不反對講求忠孝節義,相反的我十分看重大節大義,只是不主張毫無原則的愚忠愚孝罷了。突厥是異族外侮,事關民族大義,無論我背後的中原王朝姓趙還是姓李,殊死拼殺都是理所應當。”

衛飛揚當時似懂非懂,自親身經歷了滅唐之戰與家國鉅變。事後回想起來,自己自然而然發乎於心的所作所為,竟是無一不與楊致所授的理念相契合,怎不愈發令他對楊致敬若天神?加之今rì皇帝竟然微服出城親自相迎。三位結義兄長亦悉數前來,心頭原存的那股難言的怨氣轉瞬即逝,心中如古井無波一般平靜。

兄弟四人之間的情深義重,早因楊致扳倒安貴侯李聰益一案而天下皆知,又是便裝簡從,前來迎接衛飛揚原在情理之中。是以四人也無需刻意避忌什麼,一路徐徐並轡而行,徑直將衛飛揚送至灞橋館驛暫行安頓。

衛飛揚抵京的第二天。夏曆武成二十六年三月十二rì早朝頒下的第一道聖旨是:欽封勇毅大將軍、三等鎮南侯衛飛揚少年英雄,功勳卓著。著皇次子寧王趙當、皇三子康王趙敢代朕相迎還朝覲見!

聖旨剛一頒下,金鑾殿的滿朝文武頓時鴉雀無聲:皇帝是不是昏了頭了?大夏以武立國,名將輩出。建有滅國掠地、開疆拓域之大功者,少說不下十位。衛飛揚是天縱英才不假,但與那些前輩名將相比,無論資歷、功勞,成sè明顯相差太遠。代天子相迎雖然只是一種象徵xìng的規儀待遇。卻是為人臣者的莫大榮耀,衛飛揚只是一個嶄露頭角的年輕將領,何以能獲如此殊榮?

再說了,衛肅擺明了是煽動太子的幕後主犯。眼下雖然只被軟禁在府中,也與身陷牢獄無異。就算兒子再如何風光。莫非這年頭還真有“不事株連”那麼神奇的好事?天威難測啊!

另有一節也頗耐人尋味:俗話說天無二rì,國無二主。代天子相迎也就罷了。皇帝命兩位皇子一齊“代”,又是何意?讓兩位皇子與眾臣怎生理解?……太子倒臺以後,幾位皇子當中聖心誰屬萬眾矚目,皇帝難道是可以這樣和稀泥的麼?

明眼人當然能夠看出皇帝是在作秀,包括寧王與康王兩位皇子在內,都能很好的理解和執行,甚至心底竊喜。

剛剛回京連屁股都沒坐熱就接了差事,等於是提醒滿朝文武二王的存在,宣告後太子時代已經來臨。命二人一同代天子前往,說明皇帝並未偏心於誰。至於高規格迎接衛飛揚,無非是市恩求穩而已。

二王前往灞橋館驛迎接繁儀自不贅述,待到衛飛揚殿覲見,已是天近晌午。幾位內閣大學士和老太尉陳文遠這種級別的重臣,皇帝好歹還給賜了個座。其餘文武百官則只能傻站著乾等,縱然腰膝痠軟、飢腸轆轆,也只能暗自咬牙硬挺。

所謂覲見,無論鋪排得如何隆重,都不過猶如模特在天橋的走秀。皇帝受了衛飛揚三跪九叩的面君之禮,接下來便是幾句噁心的公式化撫慰了。衛飛揚緊接著便很乾脆的奏陳為父贖罪,請求辭去勇毅大將軍封號、鎮南侯爵位。

父債子還原是天經地義,何況早有先例,你的義兄楊致不是玩過這麼一出?貌似那廝非但沒吃虧,把安貴侯一門玩殘了還捎帶撈了不少實惠。此番故伎重演,雖然衛飛揚不是楊致,至少說明他還算是個識趣的明白人,是以眾臣都不以為異。

皇帝怎麼都掩飾不住眼中的愜意,捻鬚微笑道:“衛卿,你把朕當成什麼人了?你父子俱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豈能因爾父有小過而淹其大功?你可知否?朕已與爾父執手指天立誓,此生永不相負!衛卿多慮了。”

一位成功的皇帝,必定是一位演技超凡的演員。這已經是很多頭腦清醒的官員的共識了。妄圖弒君,那也叫小過?您把這衛飛揚和滿朝文武當成三歲小孩呢?多慮?你丫騙誰呢?

衛飛揚再度叩首奏道:“皇,罪臣……。”

“住口!”皇帝大聲喝斷衛飛揚,驟然沉下臉道:“衛卿好不曉事!何謂罪臣?你何罪之有?你以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