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司空堇宥怒吼著,滿目陰寒,卻一把扔下手中的劍,劍尖直直扎入地面,擋在了史華容身前。
而後,但見他抬腳,一步步向殺手走去。
“將軍,你不能出事啊!”史華容雙眉緊鎖,緊張極了,卻又不敢再向前踏出半步。
“堇宥,不要管我,你快拿起劍,直接殺了這人!”司空文仕再度高撥出聲。
此番,那殺手已心生不耐,竟猛地抬腿踢在司空文仕腿間,便將他踢跪在地。
“你要的既是我的命,那麼,你來取便是!”這時,司空堇宥已走至殺手身前,雙手空無一物,眼底的陰寒之意卻足以震懾旁人。
殺手見狀,鬆了抓著司空文仕的手掌,轉而迅速抓過司空堇宥。
隨後,他又一腳踢開了司空文仕,正欲將手中的長劍抵在司空堇宥的脖間,身子卻驀然一頓。
但見他的眼眸驀然大張,手中的長劍順勢滑落,鮮血自嘴角溢位,不可置信地緩緩轉身。
當他瞧見身後之人時,身子已搖搖墜下。他最終倒在地上,目光卻始終望著那人,再也未曾合過眼。
黎夕妤猛地一個趔齟,跌坐在地。
她手中抓著“羽暉”,刀刃上尚有血跡流淌,鮮血滴落在地,尚有幾分熱氣。
她怔怔地望著那死不瞑目的殺手,一顆心狂跳不止,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著,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
她……她竟然,竟然……殺人了!
“爹,您沒事吧?”司空堇宥連忙將父親扶起,關切地詢問著。
“爹沒事……爹沒事……”司空文仕雖極力掩飾,可他略微顫抖的話語仍是出賣了他。
聞人玥在這時趕了來,她連忙攙著司空文仕,滿眼的歉疚。
黎夕妤猶自坐在地上,尚未能回神。
突然,有人抓上她的肩頭,將她提了起來。
可她仍是雙腿發軟,便直直癱倒在那人的懷中,聞著他身上清淡的蘭香,顫聲道,“少爺,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司空堇宥抓上她的雙肩,命她抬眸,“你做得很好。”
她迎上他的目光,只覺先前所有的懼怕與無措,皆在此人讚賞的目光中褪去。
你做得很好……
僅僅五個字,卻令她慌亂的心,定了。
此前,她多想以自己的綿薄之力,替他做些什麼。
可無論她如何做,他總是會惱怒,氣惱她的擅自行動。
而今夜,她終於聽見他的誇讚,他在肯定她。
一時間,氣力漸漸恢復,司空堇宥鬆了手,任她自己站著。
而後,但見他驀然轉身,向著那漸漸跑遠的馬群而去。
竺商君不知從何處跑了來,他便迅速翻身上馬,向那龐大的馬群奔去。
黎夕妤仍是後退了兩步,復又瞥了地上的死屍一眼,神情漸漸恢復如常。
“孩子,你沒事吧?”司空文仕在聞人玥的攙扶下向她走來,眼底盡是慈愛與關懷。
黎夕妤立即搖頭,“伯父,我沒事。”
“嘶……”
這時,遠方有長長的馬鳴聲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了去。
只見戰馬在頭馬的帶領下,猶在狂奔,許是最外圍聞人貞的驅趕發揮了效用,馬群正在荒野之上繞著圈。
而司空堇宥,他駕著竺商君,竟直直向那頭馬衝去。
兩匹馬相對疾馳,卻是誰也不肯退讓。
見此情形,黎夕妤的一顆心再度提起。她生怕馬背上的司空堇宥出個什麼意外。
漸漸地,兩匹馬越來越近,即將撞上。
但見竺商君赫然抬起兩隻前蹄,毫不猶豫地就向對面的頭馬踢去。
那頭馬也在這時立起,它本欲攻擊竺商君,卻終究晚了一步。被竺商君踢在了胸脯,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最終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泱泱馬群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發出長鳴,紛紛立起前蹄,生生止住了奔跑的步伐。
竺商君也在這時落回地面,高抬著腦袋,大有傲視群雄的意味。
至於先前那頭馬,但見它灰頭土臉地站起,沮喪地垂著腦袋,臣服了。
半晌後,司空堇宥扯了扯韁繩,命令竺商君折返。
於是,舉世罕見的壯觀景象發生了!
但見司空堇宥奔跑在最前方,萬千戰馬便緊隨其後,踏起滾滾塵土,向大軍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