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有些羞怯地垂下頭,低聲問,“那我今夜,當真不走了嗎?”
“怎麼,你怕我嗎?”司空堇宥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笑問。
黎夕妤立即搖頭,臉色卻又紅了,“只是明日,軍中怕是又要有些荒謬的傳言了。”
“倘若你不喜歡聽那些言論,那自明日起,便換回女兒裝吧。”司空堇宥說的十分認真。
黎夕妤卻又搖了頭,“男裝如何都會方便些,我不願為少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再忍耐一些時日。總有一日,你能夠光明正大地變回女兒身,而我也會昭告全天下,娶你為妻。”司空堇宥說著,將她攬入懷中,神情無比鄭重。
黎夕妤依偎在他懷中,輕輕點頭。
忍耐?
怎麼會是忍耐?
雖說每每聽見那般的言論,她總覺羞愧難當,可心底……終歸是有些竊喜的。
片刻後,司空堇宥離開了她,轉而坐在桌案前,處理起他的諸多事務。
黎夕妤側躺在榻上,視線所及正好是他的身影。
他認真地忙碌,她靜默地相望相伴。
直至夜深,她緩緩閉了眼,沉沉睡去。
他替她蓋好棉被,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吻,轉而繼續處理事物。
翌日。
果真如同黎夕妤預想的那般,軍中有關於她與司空堇宥的各種言論,已傳的沸沸揚揚。
當她硬著頭皮走出他的帳子,只覺守衛的目光分外詭異。
而她尚未回到大營西北角,便遇上了匆匆趕來的辛子闌。
“小妤,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你昨晚竟一整夜都待在司空堇宥的帳子裡?”辛子闌雙眉緊蹙,竟有些不悅。
黎夕妤愣了愣,隨後連忙道,“辛子闌,你別誤會。我只是許久不曾見到伯父,昨夜便與他促膝長談,與少爺沒有關係!”
“咦?”辛子闌狐疑地轉了轉眸子,“當真只是這樣?可是軍中人皆傳,你與司空堇宥纏綿悱惻,一夜未休!”
“額……”黎夕妤的神色僵住,倒真是佩服軍中將士們的想象力。
“辛子闌,你相信我。”黎夕妤仍是一口咬定,“我真的只是陪伯父徹夜長談,並不似傳言那般,且我與少爺清清白白,斷不會做出這等事的!”
這樣的事情,黎夕妤自然不能跟辛子闌說實話,否則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也好在辛子闌神經大條,並不能思慮到更深的層次去。
但見辛子闌重重點頭,顯然已經信了她,“如此便好,否則你一姑娘家的名聲,可算是全毀了。且他司空堇宥若是敢強迫你行苟且之事,我必定不會放過他!”
聽了此言,黎夕妤的嘴角抽了抽,連連擺手,“少爺他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情,辛子闌,你別聽信這軍中荒誕的傳言!”
“恩,我自然是相信小妤的!”辛子闌伸手拍了拍黎夕妤的肩頭,笑著點頭。
至此,黎夕妤終是長舒了一口氣。
此後的日子裡,軍中情勢漸漸穩定。
兩國間的戰事也停歇了,司空堇宥每日裡卻愈發忙碌,若非夜半十分,黎夕妤便很難在軍中瞧見他。
然這般的安穩,終是在一月後被打破。
宋琩見司空堇宥在軍中的威信日漸高漲,也知曉自己的地位正受到威脅,他終是忍耐不住,做了一件親手將自己推向死路的事。
這日一早,宋琩集結了麾下一切能夠動用的兵力,自蠻州城門而出,直直去往敵國京鄉。
然宋琩卻打著司空堇宥的名號,甚至偽造了司空堇宥的印鑑,向敵國大將司寇坤遞交了戰書。
戰書送出後不過半個時辰,敵軍竟出動了近半的兵馬,與宋琩麾下不過八萬的兵力廝殺在戰場上。
此事傳進黎夕妤耳中時,宋琩已被敵方將領擒獲。
她立即動身去尋司空堇宥,卻正巧迎面遇上了一身戎裝的他。
司空堇宥坐在竺商君的背上,身後跟隨著聞人兄妹二人。
瞧見黎夕妤時,他拉扯著韁繩,喚停了竺商君。
“少爺,你又要上戰場?”黎夕妤緊張地問道。
司空堇宥輕輕點頭,回,“此戰是以我的名義發動的,我必須出面。”
他正說著,突然俯身攬過黎夕妤的腰肢,將她帶上了馬背。
竺商君邁著步子向城門奔去,黎夕妤努力回眸,望向身後的人,“宋琩既已被擒,此戰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