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瞭解雲嬌容的性子的,不太會輕易跟人走得太近,當初跟九嬸漸漸相熟,也都是因為九嬸的主動接近,像現在這樣跟一個異性這般親近,他還真的從未見過,這也不符合雲嬌容的性格。
所以,每一次皇帝來龍門書院找她,看到她跟墨榕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他的心裡就泛酸。
“容兒從小到大都待在京城沒去過別的地方嗎?”
龍門書院的後院,雲嬌容跟墨榕天相對而坐,正在下棋。
由於他的刻意接近,雲嬌容現在跟他十分親近,完全就把他當成了親哥哥看。
因為自己心裡坦蕩蕩的,所以自己跟墨榕天親近的行為,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每一次皇帝過來,看到他們兩個親近的時候,總是板著臉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嗯,我爹爹生前是皇上的老師,一直住在京城,從小他就管我管得緊,不曾讓我去過別的地方。”
雲嬌容如實回答道去,卻未見過了墨榕天的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諷刺。
“令尊就是當朝太傅雲元博雲太傅?”
再一次聽人提起自己的父親,雲嬌容臉上的表情,瞬間暗淡了下來,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對墨榕天點了點頭,“沒錯,正是先父。”
墨榕天眼底一副寒冷的光芒一閃即逝,黑色的棋子,往棋盤上漫不經心地落下,他繼續道:“我聽說,兩年前,太傅府大火,令尊和令堂”
雲嬌容的心,抽了抽,臉上染上了一絲難過的表情,勉強對著墨榕天扯了一下嘴角,斂去了眼中的悲傷,道:“嗯,太傅府被前朝的那些餘孽給放火燒了,爹爹和孃親就是死在神機堂的手上。”
提起神機堂,雲嬌容的語氣中,難掩憤怒和恨意,“如果有機會讓我見到神機堂的主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雲嬌容語氣中的恨意太過明顯,那殺氣也是毫不掩飾,墨榕天落地的動作,頓了一頓,抬眼看向雲嬌容眼中的恨意,指尖微微一顫。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雲嬌容,沉默了片刻之後,道:“你很想殺了他嗎?”
“當然,這兩年來,我日日夜夜做夢都想殺了神機堂的人為我含冤而死的雙親報仇。”
雲嬌容眼中的堅定,讓墨榕天心中一痛,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
默默地看著棋盤,他一子一子地往下落,片刻之後,他開口道:“容兒有沒有想過,如果神機堂的少主是你的親人,你還會殺他嗎?”
雲嬌容下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迷惑地抬眼看向墨榕天,見他表情平靜,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像是在談論一件跟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她看著墨榕天迷惑了幾秒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墨大哥的問題真好笑,神機堂的人怎麼會是我的親人,要真說我們之間有關係,那也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
墨榕天的眉頭,不動聲色地一擰,跟著,莞爾一笑,“我是說如果,萬一遇上了這樣艱難的選擇,容兒該怎麼辦?”
墨榕天的目光,有些期待地看著雲嬌容,卻見她始終用一副茫然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冷。
“墨大哥為什麼會問這樣不可能的問題?”
墨榕天表情一怔,隨後,澀然一笑,道:“是我自己遇上了類似的事情,我最親的人,殺了我的養父養母,可殺人兇手卻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帶著詢問和期盼地看向雲嬌容,“容兒你來說說,我要不要報仇?”
雲嬌容因為墨榕天這個問題而犯了難,秀氣的柳葉眉,輕輕蹙了起來,小巧的雙唇,為難地抿成了一條線。
“要是這樣的話,確實挺難選擇的,報仇的話,自己唯一在世上的親人也就沒了,可不報仇,又怎麼對得起將自己養大的養父養母呢。”
“是啊,容兒覺得很難選,是嗎?”
墨榕天的目光,深深地望著雲嬌容,眼底帶著一絲淡淡的疼惜,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後悔。
雲嬌容咬著下唇,如實地點了點頭,可隨後,她又輕鬆地笑了起來,道:“幸好這事兒沒讓我遇上,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要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只能以死謝罪了。”
“胡說什麼!”
墨榕天的聲音,驟然沉了下來,凜冽的表情裡,多了幾分嚴肅,這模樣,著實嚇了雲嬌容一大跳,見她瞪大了雙眸,滿眼疑惑地看著墨榕天,半晌沒有出聲。
墨榕天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大,眼神有些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