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想要為前朝帝后報仇,光復墨家的江山,這場仗,不管打得有多難,不管犧牲了多少人命,只要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放棄。
營帳內,墨榕天看著面前的偌大的屏風上貼著的那副整個靳都京畿的地圖,每一處細節,都畫得十分細緻。
這幅畫,是當初柳千尋還在龍門書院當教書先生的時候畫的,為的就是工攻上京城的那一天。
這副地圖,覆蓋了靳都城內外的全貌,包括平地,山巒,每一個細節,都精細到了細微之處。
這樣一副地圖,怕是言朔手中都沒有這樣的細緻的。
可見,柳千尋為了攻上京城,做了多大啊的功夫。
營帳外,傳來一女子的聲音,“少主。”
墨榕天的視線,從地圖上收回,抿了一下唇,對著帳外,道:“進來。”
女子掀開帳簾,走了進去,臉上帶著一絲懼意,“屬下參見少主。”
此人正是神機堂的分堂堂主之一,當初負責潛伏在雲嬌容身邊的婢女小藝。
“人呢,救下了沒有?”
墨榕天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莫名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小藝的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垂著眸子,不敢跟墨榕天對視,“屬下沒能救下靖王妃,請少主責罰。”
墨榕天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握緊了,面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波瀾,只是那聲音,變得喑啞了許多,“死了?”
這會兒,墨榕天的心情有些複雜,有心痛,有惋惜,還有他無法躲避的歉意。
國師把言淵身邊能算計的人都算計了進去,為了光復他墨家的江山,不惜把自己徒弟的命也給算進去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墨家,若晴不會被連累而死。
墨榕天皺了一下眉,半晌沒有出聲,卻聽小藝道:“不是,靖王妃被另外一批人救走了,屬下懷疑是言絕的人。”
聽到柳若晴並沒有死,而是被別人救走了,墨榕天原本晦暗的眸子,瞬間亮了一下,“她被人救走了?”
“是,屬下的人還沒來得及動手,有人比我們快了一步,將靖王妃帶走了。”
小藝見墨榕天的臉色稍稍好轉了一些,垂下眸子,悄悄鬆了口氣。
墨榕天臉上原本緊繃的線條,稍稍舒展了幾分。
如果是言絕派人將若晴救走,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也罷,只要若晴沒事,誰救她都一樣。
“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柳若晴被人帶離了京城,出了京畿一路往南走,等出了京城好幾百裡之後,她才從昏迷中慢慢轉醒。
脖子上被人打了一掌之後,這會兒痛感還沒有消失。
此時,她雙手還被反綁著,坐在一輛馬車上,馬車行駛得飛快,顛得柳若晴渾身痠痛。
“停車!”
她對著外面的人,大喊了一聲,可外面的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甚至更加加快了速度。
柳若晴惱了,被反綁的雙手,掙扎了好幾下,繩結十分牢固,她根本沒有半點辦法。
她若有所思地蹙了一下眉。
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是八哥派來的,不應該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可如果不是八哥,又會是誰?
難道是師父?
柳若晴在東楚認識的人並不多,有能力劫法場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能想到的,除了言絕兄弟二人之外,就是那個將她推進死亡深淵的恩師柳千尋了。
由始至終,她還是抱著一個信念,她的師父,不會對她這麼狠心。
坐在馬車裡沉思良久,她也不叫了,等到了目的地,他們自然會停下。
馬車,顛得她渾身難受,她只能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想到自己這一場劫後餘生,心裡說不出有多高興,也沒多少失望。
師父救了她也好,這樣就能讓言淵更加認定她是神機堂的人,等他醒了,也不會怪罪皇上處死她了,而他們叔侄之間,也將恢復到最初的和諧。
只是……她跟他此生怕是再也無緣相見了。
想到這個,柳若晴臉上的神情,便暗淡了下來。
她靠在車廂上,連日來的身心俱疲,讓她即使在這顛簸的馬車上,也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扔在了一處冰涼的地上,因為扔她的力氣過大,落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