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好無損,我便不會再做這等事。”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我好像高估了自己。或許旁人說得對,我根本就是喪心病狂,就是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不,你不是。”
沈風斕眉頭微蹙,朝他搖了搖頭。
她不相信寧王是這樣的人,她更不願意,京城真的陷入生靈塗炭之中。
“我是啊……”
寧王幽幽道:“有些事從小就種在我的心底,生根發芽,到今日長成了參天大樹。我似乎已經控制不住這棵樹了。它太大了,也太根深蒂固了,它控制了我。”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上頭,沾著忠臣的鮮血。
不僅是老學士,更有那個孤身遠赴大周,只為了保護寧才人周全的阿里木巴。
他是個忠心耿耿的人,這點寧王絲毫不懷疑。
可他容不得一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破壞自己的計劃。
這一雙手上的血,已經怎麼洗都洗不乾淨了。
他還能回頭麼?
沈風斕道:“那顆樹……是你對晉王殿下的敵意嗎?你……你恨他?”
“是啊,我恨他。準確地說,我嫉妒他。”
寧王起身走到她跟前,兩人在窗前面對面,將彼此眼中的情緒看得分明。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找上沈風翎麼?其實她跟我很像。只不過她把對你的嫉妒,赤裸裸地表現了出來。而我不敢,我連表現出來的資格都沒有。”
“或許我和他之間,註定不能共存。父皇的寵愛,朝中的地位,這些我統統可以不計較。唯有你,我不能不計較。”
沈風斕是他們兄弟之間,橫亙的一道坎。
無論如何也消不去。
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我已經命令元魁,趁夜刺殺軒轅玦。他若不死,那或許,就是我死吧……”
沈風斕驚恐地睜大了眼,下意識朝樓下奔去,想去告訴軒轅玦此事。
寧王早有防備,一掌敲在了她的腦後。
她身子軟倒在地,被寧王及時扶住,抱在了懷中。
“來人!送她回寧王府好生安置。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可出府半步。”
第214章 若是敗了,又當如何?
城郊之外,高大的龍船上。
船樓最頂上,是一處四面透風的所在,軒轅玦又命人把簾子都揭了開來。
他獨自坐在北面的窗子邊上,朝著京城的方向望去。
這個角度,雖不能直接望見整座城門,卻能夠看到從城門處歸來的必經之路。
——倘若沈風斕回來,他便能第一時間看見。
可他靜默地等了許久,未曾看到那條小路上,有沈風斕白衣的身影出現。
也沒有那匹乖巧的矮腳馬,噠噠噠的馬蹄聲。
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她還是沒有回來。
那一隻靠在窗上的胳膊,忽然僵硬了起來,他的指節緊緊地握了起來。
耳邊只餘風吹蘆葦,在黃昏的最後一點亮光隕落之後,暗中飄搖……
“殿下。”
詹世城從船下走了上來,請他下去用晚膳。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
“斕兒還沒回來,看來是她錯看了寧王,也是本王錯看了寧王了。”
她去勸說寧王放棄造反作亂,而寧王卻不肯放她離開了。
詹世城眉頭一皺,心知軒轅玦是吃不下飯了。
這要換成是他,他也吃不下飯。
“我去帶點人,到城樓底下問一問。我就不信了,他堂堂寧王,做得出這種扣押婦人的事?”
他是個風風火火的急脾氣,這裡一說,立刻下樓點兵去了。
只聽得木板咚咚咚地響,他的腳步聲很快消散。
軒轅玦沒有阻止他,明知這不會有什麼作用,也好過不做。
他有些後悔,不該讓沈風斕去。
可若是時光重來一回,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那是沈風斕的決定,他只能尊重,而非用一己之私來干預。
一騎煙塵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詹世城打頭陣,領著幾十個虎騎營計程車兵而去。
這幾十個人既不是最驍勇善戰的,也不是最威武強壯的,而是嘴上工夫最厲害的。
就算靠罵的,也要罵寧王個狗血噴頭,把沈風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