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友仁曾官至敷文閣直學士,陸游此舉,無疑是對米友仁最大的敬重,然而米友仁雖是耄耋老人,卻不倚老賣老,慌不迭扶起陸游,“放翁這是要折煞小米了,請入座。”
世人稱其為小米,米友仁便自稱小米,稱陸游的號,這也是對陸游的尊重。
陸游一看,米友仁讓自己入首席左座,立即便推辭道,兩人一番言辭恭維之後,最終米友仁扭不過陸游,只得移到首席左座,陸游則在右座入位。
待小廝為陸游端上茶水,米友仁看見青衫和白衣士子,正是昨日自己在洗墨湖垂釣時候遇見的兩位後生,笑問道:“這兩位可是放翁山陰的後生?”
陸游笑了笑,指著楊邁說道:“這位叫楊邁,是建康楊奉賢的侄子。”
楊邁便秉禮見過米友仁。
米友仁撫須點頭,“昨日見過,奉賢有才,尤其是在算數上造詣斐然,教習文宣王廟倒是屈才了。”楊奉賢雖然只是建康教習先生,卻也以算數造詣遠近聞名。
陸游又指著李鳳梧道:“這是晚生的學生,建康李鳳梧。”
群群再次譁然。
眼界甚高的陸游的竟然也收了學生,以往可從不曾聽見,據悉陸游初到鎮江時,便有本地計程車族大儒上門拜訪,欲讓其才華灼然的次子拜入陸游門下,被陸游婉拒。
如今這突然冒出一個學生來,顯然此人不簡單。
能被山陰陸氏陸游看重計程車子,再差也應是蘇子簌之流,只是為何會默默無名,不過今日學會倒是變得越發精彩了,有今科狀元熱門木待問,有鎮江大才子蘇子簌,再加上個陸游學生,眾人儼然已看見一場不見刀光劍影的廝殺即將展開。
米友仁思忖許久,不記得印象中建康有此等才子,不過昨日見了一面,對他的感官倒是極好,笑道:“放翁好眼光,此子將來必然大放異彩。”
這純粹是恭維了,米友仁又不是伯樂,哪可能只因為李鳳梧知小錯而改就認定他將來會大發異彩。
陸游哈哈大笑:“米學士謬讚了。”
李鳳梧正欲和楊邁坐下,卻不料角落裡忽然傳出俏脆女聲,“白娘子,原來你是放翁先生的學生,可曾找到了你的許官人?”
第八十章且容我裝上一逼
滿堂盡皆愕然。
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什麼白娘子什麼許官人,叫人摸不著邊際,望向角落裡,卻見一位身材削瘦面目泛黃的男子正氣急敗壞的拉著一八九歲女童,訓斥著讓她勿要胡言亂語。
蘇子簌微微皺眉,此人叫吳景略,字印湛,是個遊學秀才,前幾日聞聽有蘇園學會,便登門拜訪,這幾日倒是都住在蘇園,那女童是他女兒,極其聰慧,也不是個不懂禮數的人,怎的今日會如此冒昧?
朱喚兒和耶律彌勒聽到有人稱呼李鳳梧為白娘子,都忍不住掩口而笑,李鳳梧回首瞪了兩人一眼,這才看向吳陌桑處,見吳景略一臉尷尬,隱然有怒氣,便笑道為他解圍:“我家官人不姓許,姓文,家住建康半水河畔,陌桑若是不嫌棄,可願一起前往做客幾日,沒準你們還能成為好閨蜜呢。”
文淺墨、吳陌桑,這兩丫頭的名字倒真是相映成趣。
李鳳梧這一番話自比白娘子,將文淺墨比作許官人,這便成了和吳陌桑的玩笑話,一時間緩解了尷尬氣氛,吳陌桑也知道自己失禮了,在父親的怒視下微微對李鳳梧福了一福,“謝小官人抬愛。”
心中的小人兒卻撇起了小嘴,這白娘子真是有趣呢,不過閨蜜是什麼意思?
這一段小插曲略去不表,學會前期的各種寒暄和奉承不表,中期陸務觀和米友仁對諸多士子才俊時務策論等文章的指點雖然也小有精彩,此次學會的重頭戲卻是在最後——和詩對對或經義辯論。
李鳳梧有些印象,後世中他曾經在網上看過一些帖子,一些作家對各種交流茶話會的認知:彼此吹噓互相吹捧,或者乾脆就是KTV、會所裡的花天酒地,根本就沒多少真正的學術交流。
說一千道一萬,男人搞文學搞藝術,最終還是為了搞更多的女人,漂亮女人。
但在古代不一樣。
正如士兵在戰場上用刀劍搏命一般,士子的學會,才華便是刀劍,聲譽便是性命,其險惡程度絲毫不亞於沙場征伐。
因此諸多學會,真正讓人翹首以待的是最後的和詩對對,或是經義辯論。
學會之中聚聚諸多士族,若能以才華勝過名聲大顯的才子,你便能享譽士林,將來高中進士便是錦上添花,若是不中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