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腦子裡轉了轉,目下在秦壽眼皮子底下,她不好多有動作,便道,“容州的嫁妝都折換現銀,銀子先留著,本宮日後自有用處。”
槐序又記下一筆。
雒妃頓了頓,她盯著手腕的珠串看了會,倏地道,“若是本宮將駙馬的紅妝樓奪過來,槐序你可能摸清誰是上家?”
紅妝樓,槐序上次見過,出於常年累月與賬目打交道的敏銳直覺,她是六宮娥中第一個懷疑駙馬與外族蠻夷有往來的,故而她很清楚公主問的是什麼。
她皺眉思忖片刻,向來毫無表情的臉上浮起凝重,“婢子能!”
她不僅能,還一定可以將駙馬的這條財路斬斷的乾乾淨淨!
雒妃臉上總算帶起點笑意,她傾身拍了拍槐序的手臂,“那就等著看本宮如何巧取豪奪。”
她想的明白,秦壽眼下養著秦家軍需要銀子,日後南征北戰更是需要銀子,那麼她就先出手弄垮他的生財之路。
且秦壽拿著銀子招兵買馬,那麼她自然也可以如法炮製。
當然,要是這會京城那邊有訊息傳回來就更好了。
雒妃算了算日子,這才沒過去幾天,恭王一行人尚在半路,她是心急了些,連帶想起院中還有個小侍,她遂對首陽問道,“那小侍可還安份?”
首陽為公主添了盞溫茶,“近日有些坐不住了,在問公主何時召見他。”
見雒妃抿了口茶,首陽又將案几上的一碟子酥黃的點心推過去道,“他跟婢子說,想投靠公主,為公主做牛做馬都可以,但求公主給條活路。”
雒妃嗤笑了聲,“算是個看的清行事的。”
她做的那些事,並沒有揹著月華,故而他也曉得自己此時處境艱難,指不定一露人前,就是個死字。
首陽點頭,“無論如何,此時還不能讓他出來。”
雒妃贊同,嚐了口點心,“先冷著吧,等京城那邊有人過來了再說。”
“是。”首陽記下,不過卻有些驚訝公主向京城要了人,心裡暗暗揣度,也不知是何人有那般的難耐讓公主如此看中。
雒妃將首陽的神色盡收眼底,她也不解釋,用完點心,她撫掌笑道,“本宮初到容州,當與容州高門女眷多多走動才好,傳下去,本宮將與三日後,在王府舉辦牡丹宴。”
聞言,首陽和槐序不約而同笑了,在京城,但凡天家或高門貴婦開辦花宴、詩宴的,就沒有誰是單純為宴會而來的。
第020章 駙馬:公主賞花,我賞人
說是牡丹宴,可容王府裡頭,竟是找不出一盆牡丹來,雒妃也不在意,總歸賞牡丹是假,她想見那些人才是真。
故而這次牡丹宴,但凡在容州有一星半點地位的,皆能收到她的賞花貼。
目下王府中饋,並不曾交到後宅,而是秦壽長隨延安理著,雒妃將置辦牡丹宴的事交給了槐序,槐序頭一日就抱著白玉算盤和賬本攔了延安,面無表情地將王府後宅園子劃了好大一圈,要花宴賞花之用。
出奇的,延安本以為這種事,容王不會應允,哪知他回稟後,秦壽只點頭,表示曉得,就再不管了。
三日一晃而過。
這天,容王府沉寂幾十年後,還是第一次這般熱鬧,收到公主花貼的,瞧著那張紅底描金朱雀紋綃花貼,一邊覺殊榮一邊又覺燙手。
畢竟有點眼力的都曉得,在容州,容王府才是實打實的藩王,手裡掌著秦家軍,而京城的皇帝麼,山高水遠,管不到這邊來。
且還聽聞,公主與容王,夫妻之間並不熱乎。
旁人如何的心思,雒妃不大理會,她一早起來,慢條斯理地拾掇,安安靜靜地用早膳,然後就坐在了槐樹下。
今日,六宮娥中,鳴蜩與季夏貼身伺候,而延安一直往返安佛院與後宅園子之間,腿都快跑斷了,可收到來客的名冊,他還是得多跑一趟。
“回公主,朱長史並張鎮守指揮家眷到了。”延安斂起袖子悄悄擦了擦鬢角的汗。
藩王治下,唯有長史、鎮守指揮和護衛指揮三職是由朝廷直接派遣,旁的職官,無一不是從封地直接選用。
故而延安不明白,王爺明知這三職是朝廷的人,為何還特意叮囑要回稟給公主曉得。
果然,雒妃聞言,沉吟片刻道,“本宮聽聞鎮守指揮的夫人乃京城人士,能在容州遇故知,也是喜事一件,去宣來本宮先見見。”
延安忙不迭的應是,不多時,他便領著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婦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