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卻是最好對付的。
聽胡刀說完,旁邊諸位將領都呵呵笑了,心中甚是以為然。他們突厥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不是信奉的是拳頭麼,那就用拳頭來說話,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但其中有兩人卻是若有所思,將諸將領的調侃聲跑到了腦後。李靖注視著那歡呼雀躍的草原部落戰士,再低頭看看馬蹄下的草地,心中竟隱隱生出一些雄心:在有生之年,我必要將這些突厥人驅逐出大草原,讓這片大草原重新歸於寧靜,迴歸大隋的統治之下。
李靖自從充當了馬邑郡丞後,雖然不怎麼管事,但無論如何也是身處邊境,無聊閒暇之餘也曾經在家中盤算過這草原上的紛爭和日後的走向。推算的結果卻是讓他很是吃驚,這草原上的突厥人實力日益增強,這一統草原的局面也漸漸有了雛形。一旦讓突厥人完成這種沉澱的積累,那就將是對中原的極大危害。而馬邑,作為邊界要城,自然是首當其衝,絕無避免之理。
曾幾何時,李靖也一度認定自己來到馬邑,自然有其重要性,那就是如何對付突厥人的危害?但太守王仁恭的置之不理棄之不用,讓他終於開始了自我消磨時光的自暴自棄。卻沒想到,在人生的最低谷,楊戈這個貴人的出現,讓他又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焰。
從無權無勢的郡丞,搖身一變成了驍果軍中絕對核心的人物,這種變化在旁人看來是一種運氣和福分,但對李靖而言,卻意味著壓力和責任。而此時此刻,聽到那些草原人的高呼聲,李靖的心中,卻是燃起了熊熊鬥志。
另外一個沒有笑容的人正是大隋正使達奚嵩。他卻不像李靖般感慨萬分,而是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與楊戈曾經談起的一段話。那段關於文化侵略的話語,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定。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理解,為什麼楊戈身為武將,卻並沒有一心想著從**上消滅那些草原上的突厥人,反而推崇的卻是什麼文化侵略。
他並不太懂,但很快就尋找到了一部分答案。在楊戈成功的利用烈度酒與僕骨部和回紇部進行外交之後,他隱隱的有了一絲明悟,似乎這文化侵略也漸漸的有跡可循了。
此時此刻,那些武將們看到的是草原人的歡呼雀躍,那是為他們自己的英雄而讚美。但在達奚嵩的眼中,卻另有一番含義。這草原人秉性野蠻,以遊牧為生,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這性子自然也就定不下來。他們為了生存,逐水草而居。但是這大草原上可以放牧的水草又是有好有壞,就為了一處豐美的牧場,就可能導致部落之間的爭鬥不休。有強就有弱,強者恆強,難免就生了一些野心出來。這就是危害中原的由頭了。
達奚嵩想起自己老父對草原上游牧民族的評價,尤其是針對突厥人的一些結論,最終的定語很簡單:要麼同化,要麼驅逐!這同化的意思,他現在也漸漸明白了許多,其實與楊戈的文化侵略有異曲同工之妙。兩人竟是不謀而合,若是自己老父還在世,楊戈恐怕可以算作是他的知己好友了。
這一段時間,達奚嵩一直在考慮著楊戈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閒下來的時候也與楊戈展開了一番交流,以映照自己心中所想。這時候,他耳邊聽到的是那些牧民們的喊叫聲,但眼睛裡閃現出的卻是一棟棟民居,裡面居住的自然是草原上的各部落牧民,與中原漢人和睦相處,其樂融融的場面。
不過他自己也明白,這不過是白日夢罷了。要想達成這樣的目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可那又能怎樣呢,護衛家園,還能有比這個更加艱難的事情麼?事情總是要一步步的做,路也要一步步的走,只要信念堅定,這目標遲早也會完成。
在這次出使大隋的隊伍中,達奚嵩本是正使,楊戈身為副使,本就沒什麼權利。但達奚嵩卻是看了出來,這位楊郎將,絕對不能將他當做一個簡單的副使,甚至透過路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已經證明了楊戈眼光的銳利。達奚嵩並不是什麼小氣的人,當注意到楊戈的作用遠遠超出了副使的許可權範圍,當即也做出了選擇,除了平日公開露面的場合外,也拋開了正使的架子,與楊戈已經是以兄弟相稱了。一路行來, 但凡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都要徵求楊戈的意思。這兩人之間,配合的倒是頗為默契。
悠揚的號角聲響起,那是始畢可汗開始召集十名出戰的勇士了。大隋自然不甘人後,楊戈一揮手,胡刀王伯當李靖等人已是猶若離弦之箭一般,衝出了自己大營,到了中央位置,一勒韁繩,停在了中央空地上面。 身處他們對面的,正是那些選出來的十名擅長摔跤的突厥人。個個都是膀大腰圓,恐怕也是金狼軍中鼎鼎大名的有些大力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