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真臉色一變,隨後又冷笑起來:“故弄玄虛!你以為你能嚇得住我麼?”
鄭嫻兒沒再理會她,卻起身向朱金藍招了招手,二人一道向樓夫人和眾人告了罪,相攜出門。
走到佛堂僻靜的廊下,朱金藍終於忍不住,低聲急道:“真兒那裡我會好好管教,請弟妹看在我的份上……”
鄭嫻兒搖了搖頭,嘆道:“看來二嫂果真不知道。如今的問題已經不是我想不想原諒陳四小姐,而是她肯不肯饒咱們的性命!——你猜她剛才跟我說什麼?她說要把我……要把那些事宣揚出去,鬧得人盡皆知!”
朱金藍臉色大變。
鄭嫻兒靠在欄杆上,一臉惶惑無助:“她若真的說了出去,我哪裡還有命在!二爺他……”
朱金藍恨恨地在柱子上拍了一把:“如今你有誥封在身,這事若鬧起來,二爺的罪名只會比你的更重!我只是不明白,真兒怎麼會知道這些?”
鄭嫻兒“呼”地跳了起來,尖聲叫道:“你問我?難道是我告訴她的?你倒不如問問你自己,問問你那幾個心腹丫頭們,順便問問你家那個只要是母的就不肯放過的色鬼二爺,到底是哪一個的嘴上缺了個把門的!”
朱金藍又急又怕,牽著鄭嫻兒的衣角便跪了下來:“好妹妹,別嚷,千萬別嚷!咱們的性命……”
“性命?”鄭嫻兒冷笑起來,“橫豎我也活夠了,樓家這個藏汙納垢的地方我也算是見識到了!不就是死嗎?有二爺二奶奶陪著,我死得也不冤!”
“我不會讓她得逞的!”朱金藍急道,“只要她還住在樓家,她就逃不出我的掌心!好妹妹,姐姐在這裡向你保證,她絕對沒本事傳出一個字去!”
鄭嫻兒嘆了一口氣,神色緩和了幾分:“我今日留下她,正是為了這個緣故。只是又要辛苦二嫂了。”
朱金藍慌忙賠笑:“弟妹不怪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鄭嫻兒拉著她一起走到石桌旁坐下,嘆道:“二嫂的這個表妹,秉性可真的不太好。我知道她想嫁咱們五公子,想做樓家這一大家子的當家主母,可是這樁親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她這會兒就要把咱們兩房一腳踩死了,將來若是讓她進了門——對了,那時候也就沒有咱們了,我真是瞎操心!”
朱金藍咬牙:“是啊,我竟不知道她狠毒到這個地步,竟然不惜毀掉自己的名聲也要踩下咱們兩房!不過她這筆賬實在大錯特錯了——五兄弟的親事千挑萬挑,怎麼可能會挑中她這麼個閨譽敗壞的蠢丫頭?”
鄭嫻兒嘆息良久,有些惋惜似的:“二嫂,她畢竟是你的表妹,而且你先前不是一直希望她和五公子……”
“你也說了是‘先前’!”朱金藍紅著雙眼,咬牙切齒。
鄭嫻兒嘆了口氣,悄悄地翹起了唇角。
第40章 不許跑!
入夜之後下起了小雨,熱鬧了一整天的樓家終於恢復了平靜,空氣中依稀還殘留著歡騰的氣息。
牌坊立起來了,就連府裡灑水掃地的奴才們都覺得沾了“貞婦”的榮耀,平白高貴了許多。
丫鬟婆子們領了賞錢,各自揣著歡喜回去歇了,夢裡幾乎都要笑出聲來。
這個時候,為樓家掙來這份榮耀的那個女人卻在藏書樓裡點了一盞油燈,歪在床頭上讀著一本不知是誰批註過的《列女傳》。
門被開啟了,一陣涼浸浸的溼氣隨風湧進了帳中。
鄭嫻兒頭也不抬,腳尖輕輕一勾,被風掀起來的帳簾便落回了原位。
樓闕站在門口看得呆住了。直到又一陣涼風吹到身上,他才如夢方醒,忙俯身將傘立在門邊,快步走了進來:“嫻兒!”
鄭嫻兒含混地應了一聲,仍然沒有抬頭。
樓闕有些訕訕的,湊到旁邊俯下身來,儘量把語氣放輕鬆:“你果然認識字?上次我問你,你還跟我打馬虎眼呢!”
鄭嫻兒嘆了一口氣,沒有答他的話。
樓闕伸手把那本書抽出去,看了一眼,笑了:“列女傳?你怎麼想起讀這個了?”
“據說是好書。”鄭嫻兒支起身子,懶洋洋地坐了起來。
樓闕看得心癢癢的,立時扔了書,撲過來抱住了她:“你也覺得它是好書?”
鄭嫻兒嗤笑:“全是狗屁。”
樓闕笑了一聲,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再多罵幾句!”
“嗯?”鄭嫻兒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樓闕趁她不備,雙手悄悄地伸到某柔軟之處抓了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