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戰這些天,每天夜裡明軍潛艇和魚雷艇都會在江面上拼命佈雷,檢查舊水雷,佈下新水雷。工兵也每天都在江堤下的泥沙灘上埋地雷,白天被清軍炮擊敲掉的地雷,夜裡全部補上。就連彈坑裡也要埋上地雷,讓清軍在沙灘上無處可避。到了今天,地雷和水雷密度已經是空前之高。這也算是給南明守軍增加了點信心:大霧影響了槍炮瞄準,但地雷可是不需要眼睛的。
探照燈看不遠,南明就派出了大量的魚雷快艇和潛艇在長江上巡邏,力求及早發現敵蹤≈在雙方在長江上的幾艘驅逐艦,開戰後早已被對方的岸炮擊沉了。這些天在江面上竄的,就是這些“小傢伙”,雙方魚雷凸裡經常發生遭遇戰。但是北清沒有潛艇部隊,水面艦艇又調不進來,而南明光在長江上就有二十多艘袖珍潛艇,開戰後又從東海艦隊調來幾艘中型潛艇。
潛艇在驅逐艦面前是弱者,但在魚雷艇面前,就是百分百的強者了。特別是剛調來的中型潛艇,幾百噸的塊頭,一門40毫米機關炮、一門20毫米機關炮,前甲板還有75毫米主炮,火力可謂強大∴比之下,只有幾十噸、外加一門20毫米機關炮的魚雷艇,完全處於劣勢。發射魚雷,潛艇目標又太小,不靠近很難命中。靠近了那是找死。
∪�逍∷低�在,東海艦隊的“青霜號”潛艇正在南京江面上“突突突”地巡航※日夜間巡航都是很腥�逍∷低�地躲在水下,現在大霧,敵人岸炮打不著自己,長江上也沒有驅逐艦了,因此可以大搖大擺地在水面航行。這樣視野開闊,偵查效果也好得多。
指揮塔上,亭和四名觀測手穿著防水大衣,脖子上掛著望遠鏡,卻只用肉眼掃視江面。因為濃霧,只能看出十幾米遠,用望遠鏡只會影響視野。
前甲板上,炮手和裝填手戴著鋼盔,穿著救生衣,繫著安全帶,守在75毫米主炮邊。這兩個小女兵跺著腳、呵著手、摸著耳朵,望著四周的濃霧、腳下嘩嘩的浪花,小聲聊著天。
一個江南女孩說:
“長江上還真平穩哉,一點浪都沒的,偶看連安全帶都弗用栓。她們長江艦隊的不要太萊塞(舒服)哦。”
另一個四川女孩說:
“哼,舒服個啥子喲?對面就是清虜撒,她們可是天天拿腦袋來耍的喲。不曉得蚱蜢號咋沉的喲?”
“嘿嘿,蚱蜢號,偶要是最後能嫁給個司令,偶也願意被擊沉一回啊……”
“噓……千萬別說,很靈的……昨晚赤霄號就沒回來,聽說是撞上自己的水雷了,沉了……”
“哪呀,赤霄號是調到燕子磯那邊去了……撞水雷的是瓢蟲號,還是她們長江艦隊自己的潛艇哩……”
“就是嘛,現在水雷太密了,霧又那麼大,連她們熟門熟路的都會撞上,那我們……”
“噓……”
主炮手搖搖手,很努力的向濃霧中傾聽著,仔細辨別著方向:
“好像在我們的側面……”
裝填手也聽到了,連忙向指揮塔上打手勢。指揮塔上離艇艉發動機近一些,噪音掩蓋下還沒聽到·看到她們的動作,連忙傳令道:
“雙引擎停車。”
片刻後,推進器熄掉了,周圍安靜下來。果然,濃霧中隱約傳來發動機的聲音。就在潛艇的右側,西北邊不太遠。還不是一條兩條,聽聲音很多,響成一片。
“魚雷艇!”
一人說道。
“不對,”亭搖頭,咬著嘴唇,臉上慢慢變色,“是衝鋒舟!”
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四面八方都是聲音,幾乎把潛艇包圍了。好像有上幾百千條·高喊道:
“右滿舵全速航行,準備戰鬥!觀測手撤離艦橋,炮組準備射擊!立刻發報,遭遇大批敵步兵衝鋒舟!”
話未說完,身邊的四個觀測手便“嘭嘭”的鑽進艙蓋了。
推進器的刺耳噪聲重新響起,拖起白色浪花,潛艇的鋼鐵身軀很快地向右轉,迎著聲音的方向衝去·獨自在指揮塔上,抓著欄杆,極目搜尋。
三個炮組的乘員手汗津津地抓著手柄,裝填手抱著炮彈、彈鼓,都臉色蒼白,望著四周的黑暗濃霧,不知道自己命運會如何。
饒是潛艇噪聲巨大,但四周的衝鋒舟馬達聲還是越來越響,密密麻麻的,已經能聽到到處都是北方口音的呼喊、咒罵聲了:
“奶奶個熊,啥玩意兒?”
“聲音咋這大,可是潛艇?”
“八成是魚雷艇吧!”
“看不見啊,快躲開嘍,別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