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沒說話,不一會兒皇上來了,對青鸞與芳菲揮揮手,二人出來進了偏廳等候。
進了偏廳,青鸞掩了門來到芳菲面前:“芳菲對皇后娘娘說了什麼?提到了誰?”
芳菲一笑:“都說了是閒話,青鸞不信我?我就是提起了上月前往無為寺,不過無緣得見國師,可又對國師好奇,就問了問瓚,瓚說國師喜愛牡丹,屋中一年四季都擺著盛放的牡丹花,還說國師最愛撫琴,反反覆覆彈奏一首曲子,名曰《求凰》,國師也常常吟一首詩,萱草茵茵,璟瑜玲瓏……瓚還說,國師留著長髮,我對皇后娘娘說,興許是國師於塵緣中尚有牽掛……”
啪得一聲脆響,青鸞抬手一記耳光甩在芳菲臉上,咬牙道:“你還要裝模作樣到幾時?”
☆、30。 一夕
芳菲白皙的臉上染了紅印,手撫一下,另一邊臉也側向青鸞:“還打嗎?”
青鸞看著她的臉,徑直到椅子前坐了下去,低了頭甩一下手腕,剛剛手打得生疼,抬頭看向芳菲的臉,已然腫脹了起來,從未想過會對芳菲動手,即便知道那夜她對從嘉使計,卻也替她辯解為她著想過。
芳菲衝著她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滾落下來:“青鸞以為我就想嗎?我就願意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做出不顧羞恥的事?我是金枝玉葉的郡主,有高貴的出身,自負聰明美貌,我也想高高在上。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從嘉,只要能與從嘉在一起。”
青鸞胸膛起伏著:“為了從嘉,就要了皇后娘娘的命?皇后娘娘是從嘉的母后。國師曾說,若是再次暈厥,皇后娘娘就凶多吉少了……”
芳菲搖頭:“我不過是想讓皇后娘娘推己及人,別將青鸞與從嘉硬綁在一起,我沒想到皇后娘娘會暈厥,她是那樣剛硬的人,怎麼會因區區幾句話就……”
青鸞不說話,芳菲也坐了下來:“你不信我?我是不會讓從嘉傷心的,是以我不會有意去害皇后娘娘。”
青鸞依然不說話,二人間陷入沉默,靜謐中芳菲說道:“青鸞既鍾情賀先生,何不讓他帶著你走?那樣,各得其所皆大歡喜,若是顧忌皇后娘娘與從嘉,我可以相助。”
青鸞搖頭,芳菲巾帕包了水晶盆裡的冰塊敷著臉:“實不相瞞,昨夜裡我與從嘉飲酒,從嘉又……這次,從嘉知道了是我,兩次都是我。是以,青鸞不用再覺得歉疚,我與從嘉已有肌膚相親,此生只能綁在一起了。難道青鸞還沒認清對賀先生的情意?還是賀先生在大昭有了妻妾兒女,以青鸞的手段,賀先生早晚是你一個人的。”
青鸞蹙了眉頭,芳菲笑道:“昨日裡,青鸞與賀先生在一起吧,青鸞未在房中,賀先生未在西院,可是又攜手去山間看月去了?那雕鞍那馬,是賀先生送給青鸞的及笄禮吧?一屋子的及笄禮,青鸞最喜歡的是這兩樣吧?青鸞對賀先生的情意,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青鸞依然不說話,芳菲又換些冰塊,“青鸞瞧瞧,這紅腫可褪下去些?”青鸞不看她,芳菲就笑,“那這樣,青鸞可敢大聲說,對賀先生沒有情意?”
青鸞看向她,門吱呀一聲開了,從嘉站在門口,面無表情道:“母后醒了,喚青鸞過去。”
青鸞站起身,經過從嘉身旁時,從嘉沒有看她,身子避讓到一旁,青鸞低頭走著,從嘉聽到了嗎?聽到多少?昨夜裡,芳菲又與他……從嘉既知道了,做如何想?他似乎有意躲避著我。
回過頭,從嘉倚著廊柱背對著她僵立著,芳菲也未出偏廳,一切寂靜,沒有人一般。
寢殿中,皇后靠坐著,臉色蒼白眼眸卻出奇得亮,彷彿初見那日帶著逼人的氣勢,她招手讓青鸞過去,待青鸞在床沿坐下,若慣常一般覆住了她的手:“去歲齊王妃進宮,提起從嘉小時候對芳菲的承諾,我喚來從嘉問他,從嘉說,此生只認定青鸞,是以,我駁回了齊王妃,齊王妃大怒,芳菲到如今,猶不肯死心,我都看在眼裡,我能替你們擋著一切,可我沒想到,青鸞是那樣的心思。”
青鸞愣愣聽著,這些日子只糾結自己的心思,卻從未仔細去想從嘉的心思……青鸞怔怔的,進了東宮鸞苑外初見那日起,從嘉對她處處周到處處用心,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己只不過是失怙的孤女,何德何能將這一切當做是理所當然?
皇后拍拍她手,青鸞回過神,皇后又著:“那日青鸞來求我要退親,我打定了主意,既然從嘉喜歡,青鸞又有治國之才,就算是強求,也要讓青鸞留在從嘉身旁,你雖不愛從嘉,可畢竟不厭惡他,還喜歡著他,時日久了再添了兒女,都會好的,就象我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