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鬆開手,怔怔瞧著他與青鸞相攜下了丹陛階,抬起頭仰望著湛青的天空,一個出生,將他打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那些年金尊玉貴高高在上,彷彿是一場幻夢。
☆、116。 借刀殺人
臘月過了一半,無論官宦還是平民都忙著準備過年,朝堂之上的事務只要不是十萬火急,都會擱置一旁等待年後處理,又加殷軍打敗烏孫,東都街頭連冷風都柔和起來,忙碌中洋溢著喜氣。
十七日清晨,太子被貶的聖命一出,朝野大譁,各種各樣的奏章雪片一般飛向御書房,朝臣們積極奔走的冷眼旁觀的三五個十幾個聚作一團議論的,有眼睛雪亮的夜裡叩響懷王府的門環,滿臉堆笑求見懷王,被告知王爺征戰受傷正在靜養,不能見客。
元邕膩在同文館一步不肯離開,直到日上三竿,與青鸞戴了帷帽兩人兩騎也不帶隨從,出南燻門迎接大軍歸來。
在長亭中翹首望了一會兒,元邕笑道,“二哥的轎子未到,我們來得早了,去旁邊樹林子裡呆會兒。”青鸞拍他手一下,“想去樹林子裡做什麼?”元邕歪頭瞧著她笑,“還能做什麼?隨意走走,背上傷沒好,什麼也不能做。”
青鸞嗔笑,手窩在他掌心,“什麼不能做,還一夜膩著,自己的王府都不回。”元邕側過臉在她臉頰邊偷香,瞧著她微紅了臉,笑道,“我受傷了,因禍得福,父皇準我靜養,珍珠覺得我可憐,也不虎視眈眈了,我才不要走,我寸步不離守著青鸞。”
二人執手說話,官道上遠遠來一小隊人馬,最前面一位少年公子騎在馬上,後面兩位高大的男子護衛,隊伍中間是一輛馬車,馬車後又有兩位男子護衛,元邕笑道,“不知又是那位勳貴進京為太子求情。”青鸞搖搖頭,“懷邕,這些人是大昭來的。”
元邕凝神看了過去,前面那位少年公子側頭朝二人張望幾眼,籲一聲勒馬停住跳下馬,朝他們跑了過來,衝到青鸞面前一把將她抱住,大聲喊道,“青鸞姐姐。”元邕伸手去拽那少年公子,嚷道,“誰啊你,敢抱我媳婦兒。”
青鸞不置信喚了一聲竹君,竹君抱著青鸞不撒手,朝元邕嬉笑道,“怎麼?姐夫不認識我了?”一聲姐夫叫的元邕心花怒放,鬆開手笑道,“是竹子啊,怎麼這樣打扮?”竹君又抱一會兒青鸞鬆開手道,“不許叫我竹子,難聽,叫我竹君。”
說著話瞧著青鸞笑,“姐姐越來越美了。”元邕在一旁得意得笑,青鸞扶著竹君肩頭,“竹君才美,一年多不見,出落成大姑娘了。”竹君兩眼笑得月牙一般,“姐姐要成親了,我特意來給姐姐送大禮。”
說著話指向官道上停著的馬車,“姐姐猜猜,馬車中是誰?”青鸞心頭升起期冀,卻又不敢開口詢問,是南星嗎?抑或,是從嘉?這樣輕車簡從的,是南星吧?元邕看她一眼,飛身過去刷一下掀開馬車簾。
馬車內的人手腳被綁住,低著頭蜷縮著身子靠著馬車壁,聽到車簾掀開緩緩抬起了頭,嘴裡塞著一團白布作不得聲,兩眼茫然四顧,瞧見青鸞眼眸驟亮,青鸞看向竹君,竹君搓搓手:“我將她捉過來,要殺要剮都由著姐姐。”
青鸞沒說話,元邕刷一下放下車簾,咬牙瞧著竹君,“大喜的日子,讓她來給青鸞添堵嗎?爺平日裡連她的名字都不會對青鸞提起,省得青鸞噁心,你可好,將一個大活人帶到青鸞面前。”竹君不在意他的咬牙切齒,笑說道,“既噁心她,何不宰了痛快?若是我,就慢慢折磨,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樣才最痛快。”
元邕冷哼一聲,“她本來就在大昭皇宮,在你眼皮底下,你想折磨她折磨就是,為何將她弄到烏孫做了符離的妃子?她攛掇著符離發兵,害得殷朝勞民傷財。”竹君頗為無奈得撓頭,“我倒是想呢,可皇上的脾氣你們也知道,在他眼皮底下我難以施展,我想來想去,天底下誰最能對付這樣富有心機的賤人?我想到了一個人,衛宸君。可惜她也不是齊芳菲的對手,齊芳菲一到烏孫,我的兄長就被她迷住了,衛宸君竟然被逼得帶著一雙兒女離開皇宮,唉,窩囊啊……”
青鸞聽著竹君嘰嘰呱呱,只一言不發,元邕握住她手,對竹君道,“人是你捉來的,你處置吧,青鸞不想瞧見她。”竹君抿一下唇,“也好,我便讓她做個藥人,給她服食阿芙蓉,然後施針用藥做試驗,據此給皇上用藥。”元邕說聲隨你,竹君拍拍手向馬車走出,就聽青鸞喊了一聲等等。
竹君頓住腳步回頭,青鸞道,“竹君,她是從嘉孩子的母親。”竹君的笑容凝住,“是啊,君翊雖沒有生母陪伴,可他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