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寧伸著小脖子望去,奇怪道:“為什麼十三哥哥也要喝藥?”
石喜玩笑,“因為姑娘你怕苦,殿下擔心您不願喝藥,所以要陪您一起喝。”
幼寧眨眨眼,在燕歸端起白碗時突然湊去舔了口,隨即拼命吐舌,小臉皺成一團,“好苦呀。”
被她這動作驚了一下,石喜都沒來得及反應,聽這話就笑出聲,“姑娘您……這是殿下的藥,您的藥沒那麼苦呢,不信您聞聞。”
幼寧試探性動了動小鼻子,還沒聞著味兒就往回縮,“幼幼可以不喝嗎?擦藥也可以好的。”
然而要求被燕歸無情拒絕,小姑娘不得不紅著眼委屈巴巴灌下藥,塞了幾口糖後乖乖躺進了薄被。
剛喝了整碗藥,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只留一雙黑亮溼潤的眼眸露在外面,過了會兒努力保持睜眼道:“十三哥哥,幼幼又要睡了……”
燕歸頷首,輕輕揉了揉,“睡吧。”
“嗯……”醒來不到一個時辰,幼寧又陷入夢鄉。
雖然不用分開,燕歸看到幼寧的睡顏臉色還是轉沉。
他喜歡小姑娘充滿活力、梨渦淺淺的模樣,而非像此刻這樣清醒不了多久就得繼續躺下,那會讓他心中莫名沉重。
這筆賬……需得重新與他的好六哥和雲庭算算了。
燕歸起身,漫不經心扣上領口,“宣內閣幾位大人到東宮。”
今日早朝已按吩咐取消,此時眾人都在各自府中,石喜領了話兒,問道:“殿下,您看容侯那兒該如何?本來說好了今日要進宮接容姑娘回府的。”
燕歸頓了頓,半晌平靜道:“容侯一同宣來。”
***
雲庭不知自己的一個舉動讓幼寧受這麼大罪,在邊關待了那些年,他哪能想到小姑娘身體嬌弱無比,承受不了一點摧折。
不過此時的雲庭已經很不好受。
容雲鶴得知此時,見著他便冷臉又是一拳,剛好和燕歸所打形成對稱。雲庭嘴角微微出血,但他沒反抗的意思,輕聲道:“此事是我有錯,雲鶴,代我向幼寧道歉。”
容雲鶴冷笑一聲,鬆開袖口準備繼續,邊道:“道歉?無需道歉,反正她再也不會見到你了。”
幼寧便是容雲鶴的逆鱗,當初在她顫顫巍巍學步時,他都捨不得讓妹妹摔著一點。沒想到多年的好友居然毫不顧忌,用他護了多年的寶貝來作餌。
容雲鶴越打越重,雲庭臉上傷口也越來越多,看得兩人的親信急得差點跳腳。
一個毫不留情地揍,一個毫無怨言地挨,這、這……這要是打出個好歹可怎麼辦啊。
雲庭耐揍,可架不住容雲鶴下手極狠,才小半刻,雲庭親信就覺得已經看不出主子原貌了。
被揍得不成人樣,雲庭卻輕輕笑出聲,“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武藝會有所退步,不錯。”
容雲鶴面無表情,最後收勢起身,理了理微亂的長袍,方才的怒氣彷彿也隨之消失。
他們二人間向來如此,有仇當場報,若出手便是雙方預設的消仇方式,出手後都必須將這次的事放下。
雲庭上手拍了拍容雲鶴的肩,被一把甩開,他也不介意,只道:“當真不再讓我見幼寧?”
“雲都督以為?”容雲鶴施捨般睨來一眼。
“……”一對上眼神,雲庭就知道好友絕非戲言。
雲庭自己沒有妹妹,家裡又是一群整天鬧騰的小侄子,也就無從理解好友這番愛妹之心。只得摸了摸鼻,再次道:“是我之過,息怒,息怒。”
但此事還並未結束,緊接一道聖旨宣來,先洋洋灑灑陳列了一堆雲庭在邊關功績,大誇特誇,隨後急轉直下,有列出雲庭回京後的諸多不妥之處,最後道體諒他久未歸驚有所不適,所以暫時卸下他的都督之位,將他降為火頭兵磨鍊六月。
火頭兵……聽完聖旨,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偷偷笑了起來,腦中不約而同浮起他們都督繫著大兜裙為眾人煮飯的模樣。
雲庭唇邊的笑一僵,眼眸往四周逡巡一圈,眾人立刻低首,但不時聳動的肩頭已經透露一切。
“飯我倒是從未做過……”雲庭摸著下巴道,“不過諸位辛苦,為了大夥,這些日子好好打磨一番廚藝也不是不行。”
瞬間輪到他人臉色僵硬,都督做的飯……吃了不會要命吧?
容雲鶴微微勾唇,心忖這該是陛下的手筆,畢竟若是太子或太后出手,雲庭可不會這麼輕鬆。
他不與人廢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