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鶴總要顧及些妹妹的意見和旁人目光,只能捺下想時時將妹妹抱在懷裡的想法,同時不免想象幼幼還是個小不點剛學會走路的模樣。
那時的幼幼會是怎樣?定是邁著小短腿也要往自己懷裡衝吧,像個小尾巴般跟在身後喚“哥哥”。光是這幅可能的畫面就讓容雲鶴止不住笑意,轉眼記起妹妹在信中對那位十三哥哥不自覺的撒嬌,又恢復了神情。
他頓了頓,決定即便尋不回記憶,也要弄清此人到底是誰。
“公子,姑娘。”外院嬤嬤在檻外道,“賀府的人求見姑娘,說是有話兒要傳。”
正巧早膳用畢,容雲鶴頷首,便見一婢女笑盈盈進了,看著圓潤憨實,開口卻是伶俐,“奴婢見過容公子、容姑娘,二姑娘說午後未時有場書會,擔心容姑娘在府中覺著無趣,所以問您有沒有興致一道去看看。”
“書會?”幼寧思索間,杏兒解釋道,“就在太守府,南城各府公子姑娘似乎都會去。”
“哥哥也會去嗎?”
“我今日有事。”容雲鶴見幼寧瞬間興致缺缺的模樣笑道,“幼幼去吧,整日待著不出門可不好,晚些說不定我還能趕去。”
既是容雲鶴開了口,幼寧便點點頭,“我在那兒等哥哥。”
“嗯,好好玩兒,帶上杏兒她們。”
幼寧回院換了衣裳,容夫人心中也總覺得女兒還未長大,給她選的式樣也都以精緻可愛居多,雖然少了些少女韻味,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但不得不說這些極是適合幼寧。
杏兒熟稔地將烏髮分成上下兩股,半披半束,用絲帶繫上,再別上一朵早開的桃花兒,桃蕊妍麗,襯得小少女如春露般純澈可人。
幼寧依言慢慢轉了一圈,好奇道:“有什麼不一樣嗎?”
杏兒等人含笑搖頭,拼命忍著要上前抱起人舉高高的想法,小主子這乖巧任人擺弄的模樣著實太惹人心癢了。
上前給幼寧袖邊繫了一根精緻紅繩,繩端綁了顆細小玉石,杏兒道:“這是賀府著人送來的,說是去書會的客人都得戴著。”
“嗯。”幼寧彈了彈便不再注意,“阿肥呢?”
那隻鳥兒……幾個婢女臉色頓時有些青,勉強笑道:“想是昨夜玩得太晚,如今還在睡呢。”
幾個伺候這鳥兒的下人就沒安寧過,這鳥大爺懶起來省心無比,鬧騰起來也是真能去人半條命,這府裡大概也就剩公子沒被它捉弄過了。平日裡眾人不是少了手帕荷包就是面前突然多了什麼蟲子小花兒,就那幾朵蔫巴巴的花兒還是姑娘才能有的待遇。
鳥大爺素來囂張無比,被姑娘教訓了無數次都不聽,下人更是沒人敢和它對著幹。
幼寧昨夜睡得沉,沒聽見動靜,聞言不疑有它,只道:“那就看好阿肥,別讓它醒了偷偷跟來。”
阿肥太機靈,常常幼寧離府一段路程都能被它尋到,而每逢小主人出去玩兒沒帶自己,它都要鬧一通。幼寧對這隻頑皮的鳥兒又喜愛又頭疼,若不是還有兄長幫她壓制著,怕是早就被騎在了頭頂。
“姑娘放心,奴婢們一定關好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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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是未時,二姑娘便極為準時,提前兩刻候在了府門那兒,幼寧上馬車時頭也沒抬,繼續專注盯著書卷,輕聲道:“這兒離太守府近,一刻就能到。”
“嗯。”幼寧同樣低聲應了句,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讓二姑娘終於捨得移開書面的視線,“你不開心?”
“我想爹爹和娘。”幼寧撐腮望著某處發呆,雖然在南城也能每年見幾次容候與容夫人,但她對容夫人依戀最深,若不是為了陪哥哥,早就委屈得要回京了。
她很少自己參宴,幼時在京城有爹孃堂姐他們,南城有兄長。之前任杏兒她們打扮好後突然想起了每次容夫人給自己梳髮的情景,不由生出了思念。
“喔。”二姑娘對這話沒什麼感覺,她從開蒙起最重視和喜愛的便是書,旁的人或事很難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如果不是當初幼寧剛來時由她陪著玩了一陣,她連一個朋友都沒。
但是作為朋友,怎麼也該為對方排憂解難,二姑娘想了想,一指膝上的書,“這裡有。”
她的意思是書中什麼都有,也可以緩解幼寧對爹孃的渴盼和依戀。幼寧雖然明白她的話,依舊無精打采看去一眼,不說話。
安慰無效,二姑娘又凝思許久,最終十分為難地放下了書,把身旁的小少女往懷裡一帶,學著母親對妹妹的模樣輕輕拍了拍。她不知說什麼話兒,就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