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了防護罩,堪堪罩住幼寧,加上有人護著,幼寧除了驚嚇外沒受半點傷。
但傷勢最重的並非周帝。
悶哼聲響起,極少出聲的燕歸墊在幼寧身下,臉色似比雪還慘白,額頭瞬間滴下豆大汗珠。
幼寧茫然無措,下意識想哭,對上燕歸的目光時又努力忍住,她小心翼翼從燕歸身上挪開站起,扶住燕歸一臂,頂著紅彤彤的眼睛鼻子,“十三哥哥,是不是很疼?”
小姑娘忍著淚意,想了想解下脖上狐狸毛圈住燕歸,輕軟道:“幼幼扶你……”
“別動。”燕歸輕輕出聲,平淡的神情讓幼寧漸漸平復,“我摔傷了,不能隨意移動。”
他撫了撫那雙噙著淚水的雙眸,“在這待著,很快就會有人尋來。”
他頓了會兒,又道:“不用怕,我在。”
同樣的話,燕歸說出口,明顯比系統更能安撫幼寧,
“嗯。”幼寧不敢動了,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人,“幼幼不怕。”
她似對燕歸又似對自己認真道:“十三哥哥不會有事的。”
躺在旁邊同樣不能移動的周帝開始還對兒子有些歉意,聽久了兩人對話,神情就開始有些奇異。
許是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被兒子和個小姑娘秀一臉的一天。
第17章 冬雪
陛下和十三皇子墜馬摔傷。太后得知訊息時正在聽戲,閉眼隨哼曲調,緩緩道:“十三怎的也受傷了?”
聽這話竟是對周帝出意外一點也不驚奇。
內侍道:“回稟太后,陛下出發時看錯了人,誤將容二公子帶上馬,十三殿下追去,侍衛們找到三人時陛下和十三殿下就已受了傷。”
太后睜眼,抬手令戲子停下,“容公子可受了傷?現在何處?”
內侍微訝,顯然沒料到太后首先關心的不是兒子孫子,他不敢抬頭端詳,恭敬道:“容二公子未曾受傷,現今和陛下、十三殿下一同在仁光殿,幾位太醫正在診治。”
搖搖頭,太后任嬤嬤披上青絨披風,淡聲道:“備駕,隨哀家去看看陛下。”
輕描淡寫的幾個詞兒,讓回稟的內侍膽戰心驚,心道陛下這次怕是要被訓了。如此想著,他躬身後退,謙卑笑道:“外頭快起風雪,幾位嬤嬤可得小心些,奴才就跟在後頭,也好看顧一二。”
丁嬤嬤莞爾,“你倒乖覺。”
路途果然起了寒風,夾雜著細小乾燥的雪花,如霜糖洋洋灑灑鋪落轎頂、石階。道旁綠意早已消逝,簇簇枯萎花枝覆上了一層厚雪,緩緩醞釀生機。
太后掀開轎簾,冷風襲來,令她髮間多了幾片白雪,李嬤嬤就在轎旁,溫聲道:“主子有什麼吩咐直接說便是,奴婢們聽得清,外邊兒冷,先把簾子關上吧。”
太后笑了笑,話語間吐出冰冷白汽,“哀家只是想看看這兒,許久……沒見過這邊的雪景了。”
眾人依言看去,不過是一座亭子一片湖,景緻和宮裡其他地兒也沒區別,難道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丁李兩位嬤嬤瞭然低首,眸間浮上惆悵。
太后娘娘和先帝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這座銘心亭。這座亭之前並沒名字,帝后大婚後,先帝親自刻“銘心”二字,取作刻骨銘心之意。
可惜……先帝那般英明的仁主,竟就英年早逝了,臨走前也未給太后留下一兒半女可親。
三十多載歲月,太后一直在深宮朝堂踽踽獨行,縱然現在周朝無數女子欣羨太后權勢,但那也無法彌補浩浩歲月長河中,太后所經受的摧折與孤寂。
若非有對先帝的情誼,太后娘娘哪撐得了這麼久呢。
尋常婦人花甲之年早就端坐高堂享天倫之樂,而她們主子,卻還時常要批閱奏摺到深夜。
幸或不幸,也許只有各人心中知曉。
鳳駕未進殿,眾人遠遠聽見了周帝差點掀破琉璃頂的叫聲,不是訓斥太醫用的力氣太大。
太醫就差翻白眼了,勉強平和道:“陛下腿骨折了,臣得馬上接回去,只需痛片刻就好,還請陛下忍耐一番。”
他給那些小皇子小公主治病也沒這麼辛苦的,至少病患都十分配合,不像他們陛下,四十多歲的人還能哭出來。
周帝還在中氣十足地罵人,“庸醫!朕要扣你的俸祿!朕要治你的罪!”
太醫頭都懶得抬了,只道:“是,是,微臣謹遵陛下敕令,還請陛下稍微抬起龍足,骨接好了,這樣臣不好上藥。”
相比於周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