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這般畏懼。
她曾怒其不爭過,若非周帝如此無能,她也無需頂著朝臣非議在前朝待了這麼多年。
後來,便慢慢習慣了。
她看過燕歸傷勢,得知好好休養可無大礙後便放下心來,又耐心安撫了幾句幼寧才傳來侍衛統領,“今日到底是何緣由?”
寒冬的天,侍衛統領額頭卻要滴出汗來,從查出原因後他就一直心中惴惴,低聲道:“回太后娘娘,臣等去查了遍雪林和馬匹,發現林中有不少陷阱,馬兒也有發狂的跡象,似是食了毒草……”
“哼”太后冷聲道,“皇家狩獵的場地,陛下的御馬,你和哀家說被人動了手腳?”
“……是。”
“那你們這些人整日都在做什麼!”太后厲斥,“陛下的安危尚且保證不了,那哀家怕是連夢都做不安穩!照你這麼說,哪日背後之人興致一起,哀家和陛下的性命也是對方隨手可取的囊中之物了?!”
噗通一聲,所有宮人立刻撲聲跪地。
這話太重了,沒人敢接。
許久,統領補救道:“能做出這種安排,背後之人絕非尋常宮人,一定十分了解宮防佈置。只要臣去問過輪班的內侍和巡邏侍衛,一定能找出蛛絲馬跡。”
“三日。”太后冷眼看他,“三日之內若未查出,便不必來見哀家了。”
統領汗水徹底將兩額打溼,他心中頓時壓了座沉甸甸的大山,“臣遵命!”
處理好此事,太后親自陪周帝回了寢殿,幼寧則陪燕歸去了皇子所。
嘩啦啦一群宮人跟來,抬轎的抬轎,扶人的扶人,將皇子所擠得滿滿當當,燕歸連口都不用開,眉一皺立刻就有人將萬事辦妥。
容雲鶴匆匆入宮,他得了幼寧當時遭遇後驚得渾身冷汗,至今未平復。
今日周帝之事是那些人安排,他心中也有所預料,為的就是有一個朝吳祿開刀的完美藉口。
但他沒想到周帝會突發奇想,把幼寧給擄上馬。
幼寧在為燕歸忙前忙後,小短腿跑得飛快,一會兒給燕歸擦臉一會兒幫他解衣,能努力做到的事絕不假他人手,看得眾宮人只能內心暗歎。
“十三哥哥不吃糕點,要不要喝茶?”小姑娘嫩生生道,“還要什麼東西?幼幼可以去拿。”
燕歸盯著她鼻尖冒出的小滴汗珠,輕聲道:“過來些。”
依言靠近,幼寧感覺鼻尖一癢,燕歸似乎微微彎了唇角,他道:“脫靴,上來。”
小姑娘為難,“太醫說了,不可以碰著十三哥哥。”
“無事。”燕歸摸摸面前的小腦袋,“我會注意的,來榻上陪著,也一樣。”
“……喔。”小姑娘被說服,在杏兒幫助下了脫靴解了外衣,小心翼翼爬到燕歸身旁,就被他手臂一帶,睡到了胸前。
溫軟清甜的氣息洋溢在周圍,燕歸才真正緩下神情,“不是已會了千字文?讀來聽聽。”
“嗯。”
一大一小以半擁的姿勢窩在榻上,幼童清脆的讀書聲忽高忽低響起。
窗外冬雪飛濺,也無法影響屋內分毫。
容雲鶴趕來的腳步頓住,停在簷下,倚在柱旁靜望片刻,如來時一般靜悄悄離去。
第18章 梅花宴
冬雪愈盛,上京人心浮動,凜冽寒風也無法拂去他們心中燥熱。
太后和謝家要對吳祿下手了。所有人都清晰意識到這件事。
周帝遇刺,背後主使者被查出來是吳祿,隨後更扯出了其受賄西北異族的證據。太后震怒,令大理寺徹查此事,眼下吳祿雖然還在照常上朝,但只要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瞧出他要不妙。
要知道吳祿平日是倔了點,品性也有些瑕疵,但都無損大局。說他會同西北那邊聯合刺殺周帝,幾乎沒人會信。
太后怎會不明白這事?所謂的怒氣不過在為那些動作尋個依託的緣由罷了。
周朝朝堂本就談不上平靜,平日水面無波無漾,實則波雲詭譎,三大勢力無時不刻在暗中相鬥。
如今太后卻要打破這平衡,不少人震驚之餘也在觀望,思忖今後局勢如何。
除了那些與吳祿有隙的人,最為高興的莫過系統。這半年來燕歸成功在太后那兒掛上號,它能明顯感覺太后已經有了培養燕歸的打算,做得不明顯,逃不過它的眼。
太后挑人,不僅看皇子背後的關係,更看其品性。五皇子和十皇子都是溫和孝順的性子,偏偏她轉眼就瞧上燕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