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陳橋那紙片似的小身子骨,板牙就跟之前想起小兔手上挨的那一下一樣,呲牙咧嘴地做了個怪相。然後又求著雷寅雙,問著剛才打架的經過。
小老虎立時就在那裡無比興奮地比手劃腳起來。
卻原來,花掌櫃放了狠話後,並沒有主動動手,倒是陳橋欺負她一個女人家,伸手就往她臉上摸了過來。花姐冷哼一聲,只一抬腿,就把陳橋踢到街心裡去了。被龍爺派來協助陳橋開拓場地的幾個大漢看了,豈有無動於衷的道理,立時全都圍了上來。便如小老虎推測的那樣,他們加在一起都不是花掌櫃的對手。花掌櫃都不曾動手,只抬著她那兩條大長腿,左一腳右一腳的,就把那些人全都踹到了街心裡,且還疊羅漢似的,將他們疊成了一摞肉山。
“這準頭,這腳勁兒,沒得說了!”雷寅雙佩服地彎著兩眼,“我早說他們打不過花姨的。”
一向崇尚個武力值的小老虎,這會兒哪還記得去糾結花姨跟她爹之間配對的問題,只一心回憶著花姨那看上去十分灑脫的腳法,且還腳癢癢地原地蹦了兩蹦。若不是這會兒周圍全是人,她就該踢著腿學一學花姐剛才使的那兩招了。
她正蹦噠著,姚爺和她爹已經擠進了人堆裡。
而另一邊,陳橋的哥哥嫂子和五爺老兩口也都接到訊息趕了過來。等他們擠進人堆裡一看,五爺兩口子差點沒嚇死。自家兒子什麼體質他們豈有不知道的,這會兒見他上面摞著一摞肉山,當即心疼地哭著喊著就撲了過來。陳梁兩口子則交換了個苦澀的眼,站在原地沒動。
這時,忽然有人把他倆往旁邊撥了撥。兩口子一回頭,這才發現,原來是里正吳老爹過來了。
見里正也來了,花姐這才從那摞人身上跳下來,衝著滿臉驚愕狀的吳老爹一抱拳,道:“店裡來了幾個吃白食的,倒驚動老爹了。”
當初抓人販子時,吳老爹並不在場。便是知道客棧的人是抓人販子的主力,他也一直誤以為那是客棧裡的夥計們動的手,這愛穿男人衣裳的花掌櫃最多不過是在後面動動嘴而已……直到他親眼看到她跟個男人似地,叉著兩條腿,坐在一摞男人身上……
此時陳梁夫婦已經相幫著五爺老兩口把陳橋從肉山下面挖了出來。見自家的掌上明珠一副有出氣沒進氣的模樣,一向潑辣的五奶奶立時便怒了,喊了一嗓子“我跟你拼了”,低著頭就往花姐身上撞去。
雷寅雙見了,腦子裡頓時閃過一個壞念頭,猛地撲過去一把把花姐拽到了一邊,另一隻手則拉著吳老爹轉了半個圈。於是,五奶奶就這麼一頭撞在了吳老爹的屁股上。
“哎呦!”吳老爹沒個防備,捂著屁股就喊了一嗓子。
五奶奶卻因慣性,往後坐了個屁股墩兒。抬頭看去,見自己撞到的竟是個男人的屁股,五奶奶的老臉頓時羞臊得一片通紅。她坐在地上,看看周圍眾人想笑不敢笑的模樣,臉上一時掛不住,便踢騰著雙腿,兩隻手“啪啪”地拍著那被太陽曬得發著白光的青石板地面,放聲哭嚎了起來:
“要人命了哦,我兒子不過上個街,這是得罪了誰了,竟叫人打個半死。偏家裡這麼多老少爺們竟都只看著個外姓人欺負本家人,真是沒個天理了哦……”
她這話一嚷出口,街上看熱鬧的人頓時都對了個眼兒。圍觀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姓陳的——包括青山兩口子。而自古以來,大興這地面上就講究個姓氏宗族。所謂天大地大皇帝大,再下面就是宗族最大了。陳五奶奶說花掌櫃打人什麼的,怕是街上諸人都當個熱鬧在看著,偏她把這件事歸咎於外姓人欺負本家人,那性質頓時就不同了。
且,對於愛穿男人衣裳的花掌櫃,鎮子上本來就有兩種說法。一種,如陳大奶奶等受板牙奶奶影響的婦人們,都甚是同情地說,“她是寡婦人家,家裡沒個頂樑柱,便只好自己穿了男人衣裳來頂了家業,怪可憐的”;而另一種,則頗不以為然。認為花掌櫃這是行為放蕩,不守婦德。只是,小百姓有小百姓的狡黠,絕不會無緣無故去為難得罪一個人。便是看誰不順眼,只要那人沒礙著自己,或者更準確的說,沒有頭一個人跳出來當了出頭鳥,便永遠都不會有第二個跳出來當先鋒的。
如今有個五奶奶當了出頭鳥,立時,那些原本只在暗處遞小話看花姐不順眼的,那眼神就開始不一樣了。
☆、第三十三章·份子錢
而雖說大興講究個姓氏宗族,可同時也講究個禮儀廉恥。何況整件事的是非曲直,圍觀的眾人也都是看在眼裡的。見陳五奶奶當街撒潑,陳氏族人多少都覺得有些丟臉。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