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鳳離梧洗漱完畢後,才坐到了正梳理長髮的姜秀潤的身邊,揮手示意著侍女們退將出去,然後道“說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姜秀潤抿了抿嘴,低聲道“陛下,你可曾相信,人的一世能夠溯源重活……”
接下來,她便和緩地伴著窗外瀝瀝淅淅下去的雨,在這日暮黃昏,講起了一個略帶淒涼而哀婉的妖姬故事。
姜秀潤說得沉靜,前世的悽楚經過語言的沉澱,已經顯得不那麼悲痛了,所有的悽苦都被濃縮在三兩個字裡,若是不經意,便可以坦然地略過去了。
鳳離梧便是腰桿挺直,面無表情地聽著姜秀潤這個如夢似幻般的故事。
聽得到最後,姜秀潤再無話可說,乖巧地閉緊了嘴巴。
秦詔臨死前言語挑唆實在是歹毒,若是鳳離梧介意,她也毫無辦法。
大不了,便是收拾行囊一個人上路,回了波國,讓陛下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當她不再言語時,卻被風流梧一把猛抱住了。
他的身體因為方才的故事而在微微發抖,只緊緊地摟住了她,彷彿要將她的腰折斷一般“那就是個無稽的夢,跟現在的你我都毫無干係,以後你也不準再想那些個委屈,今世,我盡是補償給你……”
姜秀潤料想了他會吃醋,會震怒,卻決沒有料想到他會是這般的反應……那身體的顫抖,她懂,那是在為她心疼……
她反手摟抱住了他,慢慢露出了笑意。
那天晚上,姜秀潤在被他榨乾最後一絲經歷後,緩緩睡去。
而鳳離梧一直沒睡,只靜看著她的睡顏,直到夜幕暗沉,才緊摟著她睡去。
只是他的眼角處突然滲出一滴紅血,聚成飽滿的一滴……
因為有姜秀潤在身側相伴,鳳離梧已經久不成夢。
今夜,卻做了一個分外清晰的夢……
夢的的他還是年少時,立在朝堂之上,少年老成,波瀾不興……直到一個仿若天仙的少女從朝堂的臺階上款款走來……
他舉目望去,直覺不喜——又是個想要利用女色魅惑他的父王,控制大齊朝堂的妖姬。三言兩語間,他便輕而易舉地擊破了一個邊陲小國齷蹉的心思。
再然後,是他立在宮中高閣,無意中看到不遠處的浣衣局。
那個在冰天雪地裡打水的女子,看上去分外的眼熟。他還未想起,便看到三兩個宮人將她推到在地,冰冷的水侵透了她身上略顯破舊的衣裳……
她沒有言語,只是在宮人走後,再拿起水桶,一邊哽咽一邊再次的打水……那日的他,似乎是無聊極了,立在高閣上發呆,竟然一個下午看著她用羸弱的雙臂,打滿了整整五大缸的水……
不知為何,他一向冷硬慣了的心腸,卻是動了一抹惻隱之心,他想起了她是誰,不正是那個波國的質女嗎?
她怎麼到了浣衣局裡來了?一定是禮部的那些個官吏,看著他在庭上發難,便自作主張羞辱慢待了這位波國的質女。
可是正待他要命浣衣局放人時,卻得知自己的得力部下秦詔已經將她接出了浣衣局。
“啟稟殿下,我與姜氏乃是兩情相悅甚久,還請殿下成全……”當他聞訊秦詔時,秦詔是一臉地滿足,這般告知他的。
既然是兩情相悅,那麼他怎好棒打鴛鴦?只是從那以後,不知為何,越發地留意起了這個成謂部下親眷的女子,只冷眼看她如何漸漸褪去青澀,長袖善舞,成為京城裡名動一時的姜姬。
一次易容去解憂閣處理事務時,他又是與她相遇,她一反在酒桌上的精明,反而是醉態萌生,哭喊著母后。
他替她解酒安頓好了,看著她小小的臉兒,心裡不知為何,總是有股子莫名心疼的感覺……
從那以後,他倒是經常易容與她相見,倆人相處時話語並不多,只是撫琴垂釣,偶爾,能聽她說著自己對家鄉的思念……
也許是同病,才可相連,他對她越發地上心了……可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卻是如此薄情寡義,只在一次醉酒後,撩撥得他一時把持不住,攬住她共赴雲雨,嚐盡了甘美雨露後,便消失得無影無終,再不見她來解憂閣幽會……
就此以後,她水過無痕,依舊是嬌媚姜姬。而他卻是心內頓生波瀾,再不顧廉恥,準備對部下橫刀奪愛。
秦詔沒有好好待她,她過得並不快樂。而他也不知自己會不會能讓她重展歡顏,卻願意傾國舉力,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可是到了最後,就在他準備向秦詔攤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