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馬車回去,她帶著淺兒和剩下的兩名侍衛,跟著眾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前走。
因為是步行,可以抄近路,眼看著再走過一道小橋,便走到旅店的大街上,眾人依次前行。
姜秀潤這一路一直走在徐應的身後,默默看著他的身形背影。
越看越是覺得像鳳離梧,方才飲過的酒,因為心中想法的篤定,一直在默默化作冷汗盡是揮灑出去了。
勞甚子的碧影酒!那不過是她方才隨口胡扯的罷了。可是那少年卻也附和著她,將個子虛烏有的酒說得煞有其事。
最起碼,這人壓根不是徐氏的遠親,也並未在徐府上寄住過。
秦詔究竟按的什麼心思,他安排一個這麼瘦瘦弱弱的少年,葫蘆裡究竟是賣的什麼藥?
就在姜秀潤心思紛亂,登上石橋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微微鬆動,腳下這麼一滑,石板竟然傾覆,整個人栽入了河水中。
那徐應一見同窗落河,反應最快,竟是第一個跳入河中的,緊接著淺兒和剩下的兩個侍衛也紛紛跳入河中去救。
一時間,昏暗的河面頓時如同開了鍋一般,河岸上和水面呼喊聲連成了一片。
那先回到了客棧的侍衛也聞訊趕來,並拿來了長杆子和繩索協助水下之人救助。
不消片刻的功夫,姜秀潤終於被侍衛們用繩索拉拽了上來,可是下河救人的徐應與淺兒,卻找尋不到了影蹤……
已經快要到旅店了的竇思武聞訊,快步趕來,不顧同窗的阻攔,竟然也跳入了水中,奈何他水性不好,吞了幾口水,就被人用繩索套給拉拽上來了。
被救上來的姜秀潤狼狽極了,在河岸吐了一會水後,聲音尖利地喝止住了想要過來攙扶她的侍衛,並叫他們繼續在河岸邊尋找淺兒與徐應。
然後才勉強積蓄力量,搖搖晃晃地回了旅店。
這一落水的鬧劇,惹得沐風先生急得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麼能掉入水中,說沒就沒了?於是他連夜去尋了當地的府尹來,讓管家出面,找尋水性好的把式來,下水沿著河道搜尋。
不多時,那些個把式都回來了,直言當年因為排澇,當地的河道中有許多暗道相通相鄰的大江。
若是找尋不到人,大約是被暗流漩渦半卷得衝入了江中。
已經換了衣服的姜秀潤聞言,掩袖捂嘴痛哭,直言無論花多少金,也要將淺兒和徐應師弟尋回。
太子府的侍衛們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在他們看來,淹死了一名侍女無足輕重,可若是姜少傅有個好歹,他們豈不是要提頭去見太子?
不幸中的萬幸,少傅只不過是虛驚一場安然無恙。可是那侍衛長也是不放心,又請了當地有名的郎中替少傅診脈,又開了壓驚安神的湯藥。
姜少傅看上去心思煩亂,只揮了揮手,表示自己要歇息一會,示意著他們退下。
當屋室裡的人都走乾淨後,姜秀潤靜靜地坐了一會,然後起身跪坐在梳妝檯的銅鑑前,攬鏡自照。
此時已經是深夜,一旁的燭光微弱,照得鏡中人光影模糊,可是還是能看出那秀麗異常的眉眼,
她仔細地照了照,從妝臺上拿下一把梳子,仔細梳理了一下鬢角的亂髮,然後微微抬著下巴,斜瞪著眼兒,眼中媚眼如絲道:“殿下,您總算是來看我了……”
試了這一下,許是不滿意,她又微微側了身子,目含清冷道:“殿下,您捨得來看我了?”
她來回又試了幾次,聲音或高或低,起伏變換不定,最後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那一笑,竟然是目露詭異兇光,猶如惡靈附體……
而此時,沿著整條河道,搜尋落水之人的聲音嘈雜不斷。
不過出了城門外,到了郊野便安靜了下來。
人落入水中那麼久不見蹤影,明擺著是凶多吉少。
大齊的名儒親自前來求助,府尹少不得做一做樣子,便是安排人手沿著河道呼喊撒網,解一解遠客的心焦,至於城外,壓根沒有派下人手去搜救。
此時郊野裡一處獨棟的院落,卻是亮著燈火。
到了第二日的傍晚,秦詔一路風塵,從魏國的邊界趕到了此處,當他入了院子時,被院子裡的精裝侍衛搜身一番後,才準了進入內院。
此時,一位青年正坐在香席上品茗。他身形高大,看上去有二十歲左右的光景,可是眉目之間,依稀有幾分稚氣少年徐應的模樣。
秦詔見了,連忙跪下道:“參加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