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朱皇后一心撲在那枝海棠上; 卻毫不在意; 口中只道:“都說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難吶。”
朱皇后這才看了皇帝一眼,道:“您都覺得難的事兒,問臣妾難道就知道結果了?”
皇帝一笑,並沒再說旁的,只道:“底下新進了些沉香,我叫人給你送些來。”
“如今春暖花開,倒不如正經花香怡人,”朱皇后說著又看了一眼那海棠,面上笑意更暖上幾分。
皇帝面上一怔; 道:“這倒是了,沉香不應與花香混作一處,免失其意。”
皇帝說完這句,才道:“不過這香,除了你,也不合給了旁人用,過會子便叫人給你送來,便是不用,你收著就是。”
這回朱皇后沒半分推辭,坦然受了。
等皇帝走後,朱皇后面上笑容遽然帶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
“娘娘?”有宮人回稟,“錢總管親自送了沉香過來。”
“拿下去放著,”朱皇后道,“如今這時節,不宜用沉香。”
等那宮人下去後,嬤嬤才叫了殿中人都退下,說要服侍朱皇后休息,但等到她上前,方問朱皇后:“娘娘,皇上怎麼突然拿殿試之事問您?這倒不大像了。”
朱皇后看了嬤嬤一眼,方道:“不過是試探罷了,本宮早已經習慣。”
“這……”嬤嬤遲疑片刻,“可是因為謝伴讀之事?”
提起謝笙,朱皇后笑著點了點頭,複道:“這事兒和小滿可沒多大幹系,只是他這個皇帝做的可悲罷了,小滿已經中了五連元,除非小滿不去殿試,或是發揮太過失常,這個六連元,也是必定穩了的。”
話雖這麼說,可要真說這事兒和謝笙沒有半點關係,倒也不見得。皇帝疑心重,謝笙從小受朱皇后庇護,難免叫他不多想一些。
其實在皇帝看來,謝笙這五連元,半是謝笙才華出眾,半是投胎託生的好。畢竟古往今來才華橫溢者甚多,可六連元偏偏少之又少,謝笙這一回,可謂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讓他這個皇帝也想得一千古美名。
文風鼎盛,不可謂不是誇讚。
待到殿試之日,謝笙作為會元,站於諸學子之前,案几也剛好是正對著皇帝的御座。其旁兩側分坐著位高權重、頗得聖心的大臣們。
謝笙跟在錢公公的小徒弟身後進殿,一見這架勢,大略悄悄掃了一眼在場諸人的臉,就面帶微笑目不斜視了。
謝笙今日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衣裳,頭髮已然束起,顯得他朝氣蓬勃,也壓下了幾分因為年紀尚輕而帶來的稚嫩感。
謝笙行禮後被引到首位坐下,他不自覺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上頭的皇帝與他身邊稍稍傾身看自己的太子嚴瑜,趕忙低了頭,將這毅力放到了自己桌面上的東西上頭。
謝笙覺得,也就是自己了,若換了旁人,不拘是誰,被皇帝和太子這麼盯著,也定然會覺得緊張,何況……謝笙能夠感覺得到,眾大臣的視線也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謝笙深吸一口氣,而後慢慢的吐了出來,他自覺心虛平穩,才有心情打量了幾眼自己身邊的人。他左側坐的是一名二十來歲的男輕男子,面容俊秀,顯然也是天之驕子,右側坐的則是一名中年男人,約莫三十歲上下。此時這兩人因為眾人對謝笙的格外關注而被掃到,都不由有些僵硬,臉上神色也有些繃不住了。
謝笙把視線收了回來,不得不說,若非謝笙和這裡面大部分的官員都是熟人,這會兒,謝笙說不定也是緊張的人中一員。不過若不是認識,想必這些大人也不會這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彙集到謝笙身上也是了。
正因為有了身邊的兩人做對比,謝笙的不驕不躁就讓很多人不由自主的點了頭,尤其是一些原本並不認識謝笙的人,都難免覺得虎父無犬子。
勳貴這頭,就提前和謝侯簡單誇讚幾句,清流這邊,就是和李翰林和溫相多說幾句。左右幾家都不虧,即便是雲尚書,也走同謝侯道。
“都說是從小看到大,子和從來就是個好孩子,哪兒像我家那個,最是不省心的。”
“子和從小就努力。”謝侯不軟不硬的這麼說了一句,也不再去接雲尚書的話,倒是把雲尚書堵了回去,只是笑笑,便不再說話。至於氣惱,卻是沒有多少的。
謝笙在來之前就知道,這場殿試的題目,無非逃不出民生、建設、時事這幾條大方向,所以在準備的時候,謝笙也沒少這幾個方面的東西。
等到卷子發下來之後,謝笙驚訝的發現,這道題和自己的一道模擬題